龙雀军有火枪,有火炮,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尤宣抚也知道,他还亲眼见识过怯薛演示那把火枪。威力的确很大,但,也就那样。尤宣抚做过推演,火枪弹丸装填太慢,他完全可以用弓箭速射压制,然后快速逼近。一旦近身,所谓的火枪就变成烧火棍,只能等着挨刀。
如果对面三十人全部装备火枪,形成分段射击,尤宣抚自问没有胜算,但只有十人持火枪的话……呵呵!
滴答、滴答。不知何处传来滴水声,仿佛水银滴到人心头,沉甸甸的。将近百人,却无一丝声响,只有猎猎火把将一张张冷峻面孔映得忽明忽暗,阴森可怖。
某一刻,尤宣抚慢慢举起手,猛地向下一劈。
四十余名左卫军士以刀牌手在前,弓箭手掩后,枪斧手跟进的三叠阵迅速向江宗杰、丁小伊等冲来。
丁小伊飞快下令:“猎枪第一波发射独头弹,撕开敌军旁牌防线,手枪快速射击,击杀敌弓箭手。猎枪第二波换霰弹,漫射残余之敌。明白?”
“明白!”
“敌入八十步,自由射击!”
嘭嘭嘭嘭嘭嘭嘭!
火光闪动,枪声经涵洞回音放大,震耳欲聋。
左卫最前排十余刀牌手应声倒了一地,惨叫声几乎压过枪声。
刀牌手一倒,暴露出后面的弓箭手。被突如其来惊吓的左卫弓箭手顾不上瞄准目标,更顾不上距离是否合宜,纷纷开弓射击,箭矢乱飞,涵洞里到处都是箭镞划墙冒出的火花与嗤嗤声。
这时对面枪声一顿,还没等左卫军士喘口气,对面猛地蹿出几道人影,双手齐举——砰砰砰砰砰砰砰!比先前更密集的清脆枪声连绵不断,完全暴露的左卫弓箭手如同田地里被镰刀刈过的稻草,成片成片倒下。
最后剩下十余枪斧手,个个力大勇猛,一旦近身,绝对能给黑鸦造成惨重伤亡。然而,这些近战精锐,连三十步都冲不到,就被对面五把猎枪喷出的满天铅砂打成筛子。
特务队身后的江宗杰与黑鸦部众都是第一次目睹枪弹之威,全看傻了。
战斗惨烈而短暂,前后不过数十息,左卫亲军四十五名军士,全灭。
还能站着的,只有三人、不,只有一人——尤宣抚。他身后半跪着两人,崔敖与高和尚。
三个人,都是浑身浴血,摇摇欲坠。
四十五名军士的性命,换来了他们冲到特务队面前二十步。然而,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这……不是火枪……”尤宣抚一张口,鲜血便从嘴里涌出,衣襟淋漓。
丁小伊抛下猎枪,掏出左轮手枪,冷冷道:“谁告诉你这是火枪?还是你以为龙雀军只有火枪?”
尤宣抚滳血的双拳紧握,眼神满是惊惧、无奈与痛恨,严重的情报失误,造成如此惨败,他还能说什么?
丁小伊转头道:“江老,可以走了。”
江宗杰这才回过神来,暗暗咽了口唾液,点点头:“好。”
丁小伊与一众特务队员一齐举起枪,对准尤宣抚、崔敖与高和尚。
“多谢相送,后会无期!”
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