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走的很安详,只是低喃着回家,像是累了,只是想要休息……
如同亲生儿子一般,何辅披麻戴孝为老人送行,将他安置在邙山最高处,一处他喜欢的山花烂漫向阳的地方。
老人在身边时候,何辅从未察觉自己是孤独的,陪伴了数年的老人不在了,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孤独,仿佛所有人都身处另一个世界,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清晰感受的到隔阂……
一连半年,何辅除了登山逗弄几下小表弟刘辩外,几乎不与他人开口,典韦、高顺自并州前来,周嗣忠、周嗣良、周婉儿前来,‘清平盛世’四大总管前来……
一个个前来,又一一离去,冬去春来,一年过去,何辅最终还是认清了老人离开的事实,也养成了躺在老人喜欢的躺椅里,喜欢在黑夜里静静看着雒阳的星星点点。
老人离去的第二年,每隔一段时间,何辅总会离开邙山一段时间,除了周嗣忠、周嗣良伴随外,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每次回家时,孙氏总能感受到儿子身上的阴冷煞意。
第三年时,何辅不再外出,与读书郎一般无二,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早晚习武、担水上山外,就是抱着小表弟听蔡邕讲授诗词典籍。
几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熹平六年八月,大汉朝数万精锐出塞,结果却惨败而归,朔方、五原、云中三郡空虚,百姓纷纷南逃求活。
大汉朝战败,影响的不仅仅是塞外汉民,同样也让依附汉朝的南匈奴动荡不安。
熹平六年八月,数万精锐出塞,其中就有安置在西河郡美稷的数千匈奴兵,此战惨败而归,数千匈奴精锐几若一战而尽没,匈奴左部出身的单于屠特若尸逐忧郁而死,其子呼征继位,只是不久后,使匈奴中郎将张修勾结匈奴右部羌渠,将呼征单于诱杀于帐内,之后朝廷大怒,将擅杀匈奴单于的张修下狱论死。
匈奴左部数千骑随汉兵出征弹汗山,数千骑几若死了个精光,左部遭受重创后,张修又将左部出身的羌渠诱杀,在典韦送来消息时,何辅就知道,那张修活该被千刀万剐。
美稷匈奴分左右两部,左部是正宗匈奴本部,右部是匈奴人的仆从部,是屠各人、西河郡羌人、杂胡组成的右部。
左部遭受重创,右部实力未有折损,一弱一强,但凡精明一些的将领,都知道该扶持势弱的一方,只有两者实力相当,相互扯后腿,美稷匈奴才不会有歪心思,才不会南下侵入并州腹心。
偏偏张修杀了左部出身的呼征单于,让右部的羌渠继承单于,可不就是给了势强的右部吞并左部的机会了么?
无朝廷君命,张修擅杀匈奴单于,活该被朝廷下狱论死,可也正因如此,美稷匈奴也没了“使匈奴中郎将”一职,美稷匈奴已经不再信任了雒阳朝廷。
美稷匈奴右部实力骤增,短时间内却难以吞并正宗匈奴左部,美稷匈奴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期,但何辅知道,这种混乱不会持续太久,除非美稷匈奴再次发生变故。
美稷匈奴陷入持续动荡,北面的鲜卑也发生了变故,在张修擅杀呼征单于后,檀石槐也病故于床,鲜卑东、中、西三部不愿承认和连单于地位,和连领兵攻打北地郡,期望用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的单于地位,结果和连身死北地郡。
檀石槐分鲜卑东、中、西三部,活着时候,三部皆俯首臣服,死后,三部各自为政,不愿臣服于和连,继而和连身死,中部鲜卑头领魁头继任单于。
魁头继任,能够控制的也只有中部鲜卑,而东部鲜卑头人轲比能并不愿意听从,实力相差无几的中部鲜卑与东部鲜卑相争,短时间内,两者很难分出胜负,鲜卑动荡也会持续一段时间。
并州北方诸郡、南匈奴左右两部、鲜卑东中西三部皆陷入持续动荡,大汉朝堂也纷乱不止,但在段颎、阳球、王甫身死后,在军、政、宦官三方各自死了个大佬,内外廷双方仿佛进入了个相对平稳的和平相处期,原本被袁、曹两家赶走的袁绍、袁术、曹操三人也重回了雒阳。
不仅三个晚辈回到了雒阳,蔡邕、卢植也回到了雒阳,除了他们外,外调颍川任太守的何进也被调入雒阳,任匠作大匠、雒阳尹。
内外廷争斗进入相对平和期,可内宫因王美人生了儿子,因王美人一个“背负太阳”的梦,内宫也随之泛起一波隐晦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