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查新罗使臣金德秀被杀的案子,一直有一个疑惑,这个案子,杀人者的动机是什么?”
苏大为摇摇头,伸出手指一个个的算起来:“从金德秀、昔秀芳、到百济的道琛、高句丽邓建,甚至是倭人刺客,死的人越来越多,各种线索越来越纷乱,我始终没弄清楚头绪。
但是昨天,我回去把所有的事一件件重新想,突然发现,这些事,看着纷杂,其实是一件事。”
“什么?”
“杨昔荣的野心。”
苏大为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啥?”高大龙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苏大为的思路。
“我有一个很不错的故事要跟你说,最好配上酒。”
“哦,我拿酒。”高大龙舔了舔唇,向着窗外的小桑喊了一声。
后者扔下一堆木柴,从院里一角挖出个酒坛。
高大虎抢在手中,屁颠屁颠的跑到屋前,诞着脸道:“大兄,我……”
“滚。”
高大龙接过酒坛,一嗓子把他吼出去。
呯!
酒坛往桌上一放。
“先喝着,不够还有。”
高大龙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瓷碗,一人一碗满上。
苏大为伸手拿过自己面前那只碗。
酒液有些浑浊,估摸着度数不高。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凑合着喝吧。
他喝了一口,这才接着道:“我们县衙里除了我,高大虎,还有另一位不良副帅叫安文生。他曾跟我说,每个人的利益不同,目标不同,所以做出的事也就不同。
这个案子里,人、事繁杂,看上去千头万绪。
但事情,其实是一件。
这些人,究竟是为何而来?
杨昔荣为何手里掌着兰池地图,并不自己前往兰池寻找秘密,却要到处与人交易。先与新罗,后与那胡僧……”
“等等,你不是说要讲故事吗?”
高大龙皱了皱眉。
“故事这就来了,先喝一口。”
苏大为把碗拿起来,和他碰了下碗。
看着高大龙喝了口酒,他终于说起那个故事。
“这个故事,时间可以往回倒退一点。就从贞观二十一年,太宗皇帝派王玄策出使天竺说起。时逢中天竺王尸罗逸多去世,国中大乱,其大臣那伏帝阿罗那顺篡位……”
苏大为就着酒浆,将王玄策灭中天竺的故事大略与高大龙说了。
等这件事说完,高大龙手拿着酒碗,仿佛呆住了一样。
良久,他才长叹一声,将碗中酒一口干了。
“恨不能与这王玄策同出天竺。”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等等,这和我们说的事有关系吗?”
“有。”
苏大为沾了点酒水,在桌上轻轻画了一条线:“王玄策从中天竺回来后,带回来一个叫那罗的僧人,就是昨晚那个胡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