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下午陛下在宫中主持傩舞,张官悬乐。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王皇后和萧淑妃吵起来了。”尉迟宝琳呵呵笑着,把后宫之争,当趣事说出来。
“闭嘴,此乃陛下家事,你别往外传。”
安文生脸色沉下来:“莫非你嫌自己舌头太长了?”
“不说就不说,喝酒。”
尉迟宝琳悻悻然的举杯,跟苏大为喝了几杯,然后道:“酒不能多喝了,我还要巡夜,过完元日和我狮子去你家。”
苏庆节跟着他一起站起来准备告辞。
临行前,尉迟宝琳抓了抓头皮又道:“对了,我听说程……那老货好像对你起了兴趣,你可要防着他一手,这老货无赖得紧,说不准会做点什么。”
“哦。”苏大为点点头,听得似懂非懂。
大概说的是程咬金吧?
“今天除夜,都早点回去吧。”
苏庆节一边跟着尉迟宝琳往外走,一边回头道:“对了,孙九娘让我跟你说,你这人,很有趣。”
“有趣?”
为什么托狮子给自己带话?
算了,不去多想。
估计和那孙九娘日后也不会有交集。
等苏庆节和尉迟宝琳离开,安文生这才幽幽的道:“苏将军现在虽然低调,但他在长安也很有些人脉,货到长安后,有他和宝琳照应,也会放心点。”
“我知道。”
苏大为举杯和他碰了一下:“准备走了?”
“是啊,我那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天就出发了,今天算是跟你辞行。”
安文生晃动着酒杯,想了想,叮嘱道:“不过该我的那份钱,一文也不能少。”
“饿贼!”
苏大为被气乐了,倒是把离别的情绪冲淡不少。
“对了阿弥,上次的事,你知道吧?”
“什么?你是说杨昔荣?”
苏大为想了想道:“兰池永久封禁,高建和杨昔荣已经服诛,番僧那罗被玄奘法师保下来,逐出大唐;可惜跑了道琛和那倭女。”
安文生抿了口酒,沉默一会忽然道:“阿弥,你说,道琛和倭女,真的是逃走了吗?”
“你什么意思?”苏大为愣了一下。
安文生却未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苏大为忍不住想下去。
不是逃走的还能如何?
难不成还是太史局有意放跑……
这个念头令苏大为心脏猛跳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说不准还真有可能。
除掉百济道琛和倭国巫女,对谁最有好处?
自然是新罗人。
现在朝廷只把高句丽间谍高建除去,却放跑了百济的道琛。
此事之后,百济和高句丽会如何看待新罗?
三韩之间的仇恨,只怕会结得更深吧。
好一出一石二鸟之计。
算了,这些大人物的算计,自己是跟不上了。
“对了,那金法敏既然代表新罗,想在兰池中分一杯羹,为何又要倒向大唐?”
“新罗善德女王仁平九年,也就是贞观十六年,百济攻陷新罗西部重镇大耶城,城主金品释战死,其妻古陀炤乃金春秋之女、金法敏之妹,亦死于乱中。金春秋父子对此痛心疾首,发誓灭百济以报国仇家恨。”
安文生不紧不慢的道。
“原来有这一层缘由,那道琛居然还敢拉新罗人一起……”
“阿弥,你别天真好不好,这些弄权的人物,从来是把利益放第一位的。”
安文生翻了翻白眼,把手中酒杯放下:“依我看,金法敏只是嗅到了危险,所以才及时抽身。不过……嘿嘿,终究玩不过我大唐那些老狐狸。”
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唇,似是下定决心道:“我要走了,我拜托你的那件事,你要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