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左良玉走了,左梦庚那便是天高海阔、任意遨游了。
后院,黄氏和左羡梅也在给徐若琳准备远行需要的东西。
“闺女,真舍不得你走啊。”
黄氏拉着徐若琳的手,依依不舍。
至于为何不舍,说不清。
徐若琳也有些纠结。
“若琳在这里多日,夫人待我如同己出,羡梅妹妹贴心可人,便是在家里,若琳也没有这般自在。如非得已,若琳只想常伴夫人和妹妹身边。”
黄氏垂泪。
“好孩子,咱也舍不得你。日后有暇,常来临清,莫要忘了缘分。”
徐若琳跟着哭,重重点头,似乎真的想来。
微垂的螓首下,隐晦的目光只盯着某人。
左梦庚感受到了,却什么也做不了。
徐若琳是必然要回去的。
哪有黄花大闺女住在别人家里的道理?
再说了,如今徐家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呢。
第二日一早,临清北门,送行者云集,怕不下千百之数。
当然了,大部分都是来送钱谦益的。
如今这些文人邀名之举,就和后世的明星差不多。花里胡哨地搞一通,不明真相的群众就会盲目地追捧他们。
反而做实事的人却没有几个被记住的。
冷眼瞅着钱谦益在那边众星捧月,这边送行的队伍别有一番气氛。
“各位,相处虽短,情谊不倦。此番诸多奇遇,还望诸君共勉。他日天各一方,只愿平安顺遂。”
这个年代的告别不像后世,再见很容易。
这时的告别,真的有可能就是永别了。
众人拱手回礼,纷纷送上礼物,供侯恂、刘宗周路上吃用。
刘宗周着重关注了左梦庚和黄宗羲。
他先对左梦庚道:“你虽年幼,然少年老成,处事自有其道。切记勿贪功冒进,须步步为营。一步错,则满盘皆输。”
左梦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晚辈记得了。”
想了想,他对刘宗周也有嘱托。
“此去京师,仕途险恶,若事不可为,当思谋退路。大不了重还天下一个模样,念台公勿做愚忠之举。”
刘宗周没有说什么,默默点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又对黄宗羲道:“太冲,你虽较左家小子痴长几岁,然人情练达远远不及。留在此地,如遇危急,当请教他为上。”
黄宗羲全都答应下来。
“学生记住了。”
另一边,侯恂也在对周游最后询问。
“真的不打算去京师了?”
周游摇摇头,态度很坚决。
“朝纲紊乱,人人自危,不是个做事的地方。小侄想好了,便留在本地,跟着左家兄弟,或许能开创一番局面。”
侯恂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