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一次澡,让何长安躺床上七八日,方能扶墙而行,这也是没谁了。
何长安想起这些日子的遭遇,对胡不言、魁梧老人心存感激,却又装了半肚子道理。
莫名其妙得了一场机缘,让自己的神魂、经脉、筋骨和血气之力,得到一次彻底淬炼,何长安心知肚明,应该是张小衍的面子。
但他没对那个娘娘腔说上任何一句感激之言,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有些恩情,记在心里即可,不需挂在嘴边,否则,那就是不对的。
斗米恩,升米仇,江湖人心,大致如此。
何长安恪守一条,那便是确实有难处,可以张口求人,人家不愿施以援手,那是做人的本分,不可心存怨气;
若人家伸手帮了你,哪怕最小的一丝善意,那也要记得人家的好,心中长存感激之念。
就这一条简简单单的做人道理,何长安与老读书人之间,曾经有过争论。
老读书人觉得,大恩不言谢是对的,同时,君子怀德、小人怀土,也是对的,公道自在人心。
何长安觉得,这一条道理,老读书人不如自己悟的透彻。
他清楚记得,那位身穿一件旧棉袍的老读书人,端起半碗残酒,一饮而尽,笑而不语。
……
窗外,阳光明媚,庭院静幽,何长安扶着墙,慢慢走出客房。
清风扑面,又是一个好晴天。
站在院子里,何长安拉开架势,打出一拳。
拳劲内敛,拳意轻柔,丝丝缕缕,连绵不绝,果然踏进一个全新的领域。
又是药浴又是搓澡,一番折腾下来,何长安的修为境界被生生压制下来一个境界,重新跌落到武夫十品境。
但身上的玄窍,却意外有开启一处,位于膻中位置,内视之下,足有拳头大小。
玄窍之中,小黑家率领着一杆招魂幡,像个恶霸一样,毫不客气就占领了此处空间,并时不时戳上几下,看样子是想让此处玄窍再扩大一些。
每戳一下,何长安就忍不住眼角抽搐一下。
这家伙、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比洗髓伐骨还要疼,让何长安都无语了。
随着一套古拳法打完,何长安出了一身汗,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温煦,洗髓伐骨所造成的伤势,竟好了大半。
何长安心里,啧啧称奇,觉得这个玲珑小镇还真是藏龙卧虎,深不可测。
看来,今后行走江湖,可不能两只眼睛只向上看,身边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极有可能便是一位‘卧龙先生’。
何长安进屋简单洗漱一下,便向张小衍所居后院走去,路上,碰见提了两大桶水,骂骂咧咧的魁梧老人,何长安微微点头致意。
那魁梧老人视若无睹,撂下一句‘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让何长安苦笑不已。
进了后院,何长安轻咳一声,听到张小衍说声‘请进’,他这才迈步踏入。
毕竟,这是人家的‘闺房’……
胡不言也在房间,另外还有此间客栈的老板娘、那名行路蹒跚的老妪,三人围坐在一张松木桌子前,正在喝茶。
张小衍笑吟吟的起身招呼,让何长安落座,顺手给他斟满一小碗清茶,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何长安,今天赏个脸,喝一碗我的清茶,”张小衍掩嘴一笑,侃侃而谈,“咱们这位何公子啊,整天假装自己是个剑修,抱着酒坛子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