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讲话,好好干你的活。”
“是,小的记住了。”
这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穿着单薄的张坷垃冻得瑟瑟发抖,由于每日在厨房里洗冷水,他的两只手都长了冻疮。
这日清晨,他打扫完马棚,推着独轮车往外送马粪。无情的北风呼呼的刮着,吹在脸上像刀割般,连树木都抵挡不住了,发出嗖嗖的呻吟声。
张坷垃打开小院的门,把马粪铲到垃圾堆上,推车来到草垛边,他举起叉子叉草,只叉了一下,只听草垛里“哎呦”一声,张坷垃吓得差点坐地上,他平定了情绪,用手慢慢扒开草垛,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从里面坐了起来。只见他蓬头垢面,骨瘦如柴,两眼塌陷,眼球浑浊,眼角挂着泪水,鼻孔淌着鼻涕。两只手指如同十根干柴棍,上面结满了污垢,看样子他的手脸有一年半载没洗过了。
张坷垃一看便知此老人是个老叫花子,他蹲在老人面前问道:“老爷子,我没叉伤你吧。”
老头颤颤巍巍地说道:“没有啊,你叉到我的破棉袄上了。”
“老爷子,你怎么进来的?”
“我脱掉棉袄,从门缝里挤进来的。”
张坷垃想起自己的讨饭生涯,顿时鼻子一酸。他轻声道:“老爷子,你别担心,这里除了我没别人进来,外面太冷了,你就在这里躲一阵子,我一会儿还要再来运一趟草,给你带点吃的。”
张坷垃运回一车马草,回到厨房一看,这会儿朱大厨上街买菜去了,见四下无人,他悄悄拿了两个馍馍揣在怀里,又去拉第二趟草。老人颤抖着双手接过两个馍馍,狼吞虎咽几下吃完了,看样子多日没吃过饱饭了。张坷垃告诉老人,晚上他要往外送厨房里的垃圾和泔水,到时候再给他带点儿剩饭和热水,让老人耐心等待。
用过晚膳,朱大厨早早收工回家,张坷垃要把厨房收拾干净,把整日的垃圾和泔水分两桶挑出去,这是他每日要做的事情。是日晚,他把剩饭盛在一个盆里,又准备了一碗热水,把它们放进一个桶里,上面虚掩了一些烂菜叶,挑着泔水和垃圾去小院。到了小院,老人正望眼欲穿地等着,他把剩饭倒在老人的饭盆里,让老人喝完热水就急着锁小院门回粮铺,他怕回去晚了,引起铺子里的人怀疑,每晚他倒完垃圾后,赵总管就出来锁上粮铺的大门。
连续五日,张坷垃给老人送饭送水,老人的精神明显好起来。第五日晚,老人突然问张坷垃:“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坷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