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微微一愣,却听朝文远继续说道:“奚阳羽判的卦象,我看过了,确实没有问题。
历史上所有颅中断剑卦象,均无方可解。
强行引灵气入体,轻则头脑受损,变得痴傻笨拙。重则七窍流血,颅骨破裂。
你在算学上极有天赋,
尽管学宫规定,灵脉天赋不合格者无法入学,但我已经替你在山长、祭酒面前据理力争过了,
给你争取到了一个走读生的名额。”
李昂惊诧道:“走读?”
“没错,在学籍上没有你的名字,但你可以凭借腰牌,出入教室,旁听课程,只是不能在学宫居住,也不可以离开除教学楼阁以外的地方。”
朝文远认真严肃道:“学宫历史上很少接收走读生。
你在算学上的天赋优异,因为灵脉残缺而不能进学宫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昂沉默片刻,极为诚恳地再次拱了拱手,“学生谢过朝博士,但学生明天还是想去试一试。”
朝文远稍稍皱起眉头,他旁边的年轻学子忍不住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倔强。你知不知道老师为了你的事情,去山长那里闹了好几次”
“好了。”
朝文远打断了弟子的话语,认真凝视着李昂,“你想好了么?
除了这些限制之外,走读生学到的内容和普通学子没有什么差别。
也就差了那么一纸学籍而已。”
李昂依旧诚恳拱手,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朝文远所付出的努力,学宫是天下最好的学院,就算是王公贵族子孙也要按照规矩,凭各自本事入学。
一个走读生的名额,不知道会引起多大波澜,让多少人反对。
但那纸学籍,实在是太重要了。
没有正牌学宫弟子的身份,李昂创造发明、推广现代科学方法论,乃至实施真正外科手术的计划,都会遇到大量阻碍。
更不可能实现他许下的,要让人们吃饱穿暖,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病有所医的愿望。
只有名正言顺考进学宫,才能堵住别人的嘴巴,才能更好实施李昂的计划。
“好吧。”
朝文远轻叹一声,并没有多么意外,自嘲笑道:“想来也是,以你的年纪,能有这样的算学造诣,
自然是个坚持己见之人。
不过”
朝文远陡然一肃,沉声道:“如果明天考试真的不顺利,最好还是能退出走读生的名额,我会向山长申请,为你保留的。”
“晚辈谢过朝博士。”
李昂真心实意地向朝文远诚恳道谢,看着后者潇洒地一摆衣袖,带着弟子们转身离去。
“还真是好老师啊。”
李昂由衷感慨了一句,朝文远和蒲留轩一样,都有一种真正教书育人的气质。
崇尚理性,注重实用,尊重知识,学宫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我会考上的,以学子的身份。’
李昂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关上院门,向着南边走去。
夕阳正好,晚霞绚烂,
李昂感受着长安晚风,聆听着坊市中的生活声音,慢悠悠地散着步,逐渐清空头脑中堆积的杂念。
刚走出一条僻静巷弄,却听前方传来“咚”的一声。
一辆沉重马车横停在巷弄尽头,
车窗的布帛掀开,露出了焦成苍白的脸,以及他手上拿着的、指向李昂的劲弩。
“李小大夫,”
焦成沙哑说道,似乎在强忍着疼痛,“请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