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看了眼山主,奇了怪哉,都没拦着这个娘们的骂街不过看来自己是不用祭出本命飞剑了
刹那之间,这位元婴境蛮荒女修发现自己置身于
一处玄之又玄的古怪境地。
没有任何诡谲阴森气息,没有丝毫杀机四伏的迹象,反而更像是一处灵气充沛浓稠如水的金玉丛林。
当她施展各种遁法,结果就发现竭尽全力御风远游,看似不大的山头就随之大,导致她始终无法离开山头地界,就像此山与她的身形存在着一种绝对契合的联系。她手段尽出,祭出一大堆本命物和术法神通,每次将那一座山头打碎了,下一刻就会恢复原貌。这让她差点道心崩溃,一人一山就这么耗着,她甚至都不知道过去了几天还是几个月光阴最终她只得放弃蛮力破阵的想法,开始登山,山中仿佛四季如春,山道上腊梅水仙,桃花海棠,百花次第新。有位年轻谪仙人,殷勤酿酒趁花期。
在那山顶,那位满身道气的白衣东道主,坐在一张桌边,伸手一只手掌,指向桌上的一碗酒水,微笑道“记住了,这叫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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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原地。
他继续笑道“这叫秫酒,还记得吗姑娘你肯定记不得了,没事,我可以再说一遍。”
此后他一遍遍重复着“秫酒”,而那个女修就一遍遍听着那句“开场白”。
这个她只知道每次都是白衣人介绍酒水名称,但是好似被魂魄分离的另外一个她,原本登山之前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道心,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因为她清楚记得那个年轻隐官已经重复了数百遍“这叫秫酒”她冥冥之中,察觉到另外一个自己,好像已经彻底遗忘了“秫酒”这个词语
白衣陈平安终于换了一个说法,“来时道上,你看到了腊梅,水仙,桃花,海棠,月季,牡丹”
每当陈平安说出一种花名,心神之外的那个她,就彻底遗忘掉那种花名,好像她这辈子就从未听说、从未眼见这种花。
“花。”
当陈平安循序渐进说出这个字。
她的人生历程当中,好像就再无此物了。
“元婴境。”“蛮荒天下。”“炼气士。”
当陈平安说出这三个词语,她就随之忘却它们。
是剑术是神通
这个陈平安,简直就是非人非仙非神非鬼的怪物
不必让对手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恰恰相反,故意保留其完整,只在修道之人的心神上边动手脚
已经心生绝望的那一粒心神,她很清楚,只要陈平安愿意,先将自己抹掉,填平心湖,接下来整个“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就会变成一张白纸,陈平安在上边写下任何文字,她就是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