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姚连洲没有再见小妍。她真正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去送她。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责难的目光——虽然他并没有真的看见她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其实她会体谅我也说不定?一股悔意慢慢在他心里扩散。他的呼吸微微乱了。
其他人听见掌门竟然如此,也都感到意外。
姚连洲勉力重新聚敛心神。
他在想:到了这刻已经没有关系了。眼前就只有一条路。
活过明天。然后去看她,修补这一切。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一股感情在姚连洲心里生起来了,驱散那阵懊悔。这感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拥有:就在“盈花馆”的房间里,当他全心全意保护小妍的时候。
为了另一个人而战斗。那种膨湃的快感,是只为自己而战时没有的。
姚连洲此刻才终于彻底明白,自己爱上殷小妍的理由。
他的呼吸又恢复规律,并带着超越先前的充沛能量。身边众人这才宽心。
“掌门。”
却在此时有一人悄声打破了这美妙的沉默。
姚连洲身在黑暗中皱眉,并听出是陈岱秀的声音。
但陈岱秀有他说话的理由。
“师副掌门不见了。”
姚连洲的眉毛皱得更用力。
在这种关头,师星昊为何擅自离去?
姚连洲思考了一会,只想到一个理由:
他就是要趁我无法抽身的时候,去做一件不想我阻止他的事情。这样的事,姚连洲只想到一件。
他脑海里出现后山深处那个人的模样。
师星昊左手提着火把,右手以一杆长缨枪作杖,走进石室牢房。虽然是盛夏时节,洞壁却透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好像随时都要把他手里的火把扑熄。
依旧蒙着面巾的师星昊不为所动,似乎这种阴沉的气氛才最适合他。
牢房里也有一点长明的油灯,只是非常微弱。师星昊要走到那囚牢的铁闸前十尺处,才看得清里头席地而坐的身影。
那人影背着他盘坐,此刻将上身衣衫退了下来,露出两边宽阔的肩头。他的骨架甚横大,可是双肩却欠了武人应有的发达筋肌,甚至略为松弛,似乎许久没有锻炼。他背上盖着一大把长及后腰的头发,发丝并非笔直,而是鬈曲如云圆,奇怪的是虽然又厚又长,却未予人沉重的感觉,反倒好像随时迎风飘飞,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