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德克从侧面扑过来右手一把攥住了弗尔斯特拎着刀的手腕,左手从背后扬起一把木工斧,低声喝道:“撒手!否则连你胳膊一块儿剁下来!”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同时动手了!螺丝腿儿一把揪住一个民兵的头发,另一只手死劲掐住了他的脖子!旁边的小托尼一手扬起斧子喝骂,一手抓住枪管用力扯了两下,那个民兵就识相地松开了火绳枪。
切里那边更是顺利大劲儿了。还没等贝格那极具个人特点的慢动作冲锋完成,切里已经冲到那个民兵面前伸手去夺枪了。这个民兵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颇具战略眼光地选择了放手……火绳枪“吧唧”掉在地上,把切里的大脚趾头砸得生疼!
荣兵心中一热松了口气……没空想太多,他转身用刀指着那个法国小伙子阿纳托尔:“你!裤腰带和鞋脱下来!”人家阿纳托尔毕竟也是江湖人士,二话不说反应奇快!解下裤带递到梅里尔手里,又立马脱下鞋子蹲下来亲手给梅里尔穿上。
山坡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疯狂的吼叫怒骂声和杂乱的奔跑声,随着嘭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听见盖斯德那几个狗腿子在边跑边骂:“马彼得居然把头儿伤成这样?这次谁也甭跟我争!我么非亲手扭断他的猴脖子!”
“不只他!还有那个老不死和那几个崽子!干塌梁的!早看他们来气了,这回干脆统统弄死!”
“还有那个假娘儿们!咱把他阉了当真娘儿们儿用用……”
“啊……!!!”
最后这声“啊”之后,几个凶猛如下山饿虎一般的壮士,怒嚎似骂街泼妇一般的好汉,以比下山时还快3.14倍的速度返身又往山上跑去还边跑边喊……
“干啥呀过了过了啊!”
“不值当不值当!”
“就是就是,完全没必要嘛!大家都是朋友的说……”
来如奔雷去似闪电,果然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相当会审时度事的江湖儿女啊。
这边呢?只见螺丝腿儿就一个人叉开罗圈腿往路口那里一站,一只手抬着枪口指着山坡的方向……
老德克不紧不慢地开始发布命令:“罗宾扶着梅里尔去占小船。贝格切里罗斯去厨房拿吃的,水也要。”
堵在工场大门口,看到抱着大木桶的胖贝格都消失在去往沙滩那条路的拐角了,老德克才娴熟地卸下两枝火枪的枪机扬手扔向远处的草丛,把枪放在地上。
“冒犯了,弗尔斯特先生。今天不是冲你,没法子,我们总得自保吧?拿走你的食物就当是我们的工钱了。汤普森先生问起来,你就说德克方便时会亲自去给他赔罪的,再见。噢对了,另外告诉他一声,给你们换圣艾蒂尼或者狗锁式步枪吧,现在还有人用这瑞典的1630式破苏尔吗?都有古董的价值了。嗬嗬……”
小船就是每天要往岛东南边新建的殖民点工地运送木材的这条船。晚上它就泊靠在伊兹哈福丹海滩边。现在小船上装着七个男人和一堆面包咸肉蔬果,甚至不嫌累的胖贝格还抱来小半桶朗姆酒。当时那么紧急的时刻见他还抱着个酒桶跑真是挺气人的!但在此时此刻的星空下,海面上,微风里,舀起半小碗朗姆酒喝上一口……真不错!
也许今晚的经历让人太需要酒了,向来畏朗姆酒如毒药般的荣兵也伸手舀了一碗底,放在嘴边运了运气,猛地仰脖一口喝下!
这种烈酒是用甘蔗榨汁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糖蜜(molasses)经过发酵再蒸馏酿制的,一小口流进喉咙之后,就感觉它迅速地攻占了你全身所有的血管!血液流速瞬间加快……眼睛不由自主地发亮……有种振奋而又略带感伤的悸动在心底悄悄地荡漾着。人体所有的感官六识——眼耳鼻舌身意,纷纷从日复一日的麻木中猛然苏醒了!让人忽然找回了一种强烈的自我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