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梅里尔,你不想回法国吗?”
“和你一样,不能回去。”
“为啥?我是不能说,没法说。我发现这么久了,你也从不说自己的过去,不愿意说?”
梅里尔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表情已经比今晚的月色更忧郁……
“和别人不想说。罗宾,今天看特拉法加瀑布时,你想自己的父母亲了吧?其实……我很羡慕你。”
“那你父母……”
“我才五岁时母亲就病故了。母亲没了,父亲也就等于没了。他是个穿袍贵族,就是用钱买来的那种爵位。母亲走了还不到一年,他就和一个舞会上结识的女人结婚了。可能那个女人在巴黎社交场中的名声实在不佳吧,我们就从巴黎迁到了马赛。一年后那个女人生了个男孩,她就要我父亲想办法把我送到罗什福尔海军卫兵公司,我现在明白了,她是想我最好能死在海上。”
听到这里,荣兵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口!是啊,想念父母是抓心挠肝的,可自己总还有值得敬爱的父母亲可以想啊。上次在利夫号上大伙谈起各自的身世时,只有荣兵小梅子和小托尼三个人没来得及说。可就算当时还有时间,小梅子恐怕也不想把自己的这些经历说给人听吧?这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和螺丝胡比他们不一样。
梅里尔惨然轻笑一声,又说了下去:“罗宾,我才11岁就做为海军候补士官生随舰出海了。我不懒也不笨,什么都想做好,本以为环境再苦我也能熬下去,可谁知……我根本想不到他们会……”
小梅子的头垂得更低,他说不下去了。荣兵明白,他安慰地拍了拍小梅子的肩膀。
“在咱们遇到的两个月之前,有天晚上,那个像噩梦一样笼罩了我整整两年的魔鬼舰长又派三副叫我去他的船长室。可那天该着是他的末日了!因为我那天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我是揣了把刀去的……”
梅里尔这次是真说不下去了,或许以他的性格,后面的那部分内容他永远都不想对人讲吧。荣兵理解,就如自己真希望能把库莱布拉岛上的那摊烂火龙果从记忆中抠出去一样。
小梅子深呼吸了几口,才抬起头来说:“其实大家都一样。只是他们都已经学会了忘记自己的敏感和脆弱,在这样的人世里,谁敏感脆弱谁就活不下去。这一点上,你我都应该向他们学习,对吗罗宾?”
“对!谢谢你,梅里尔……”
“别用这个词了,罗宾。如果非要说,那我该对你说多少次才够?”
“好!咱们都不说。咱们是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