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号”水手舱地当央挤得密密麻麻地蹲着27个人,每个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惊恐不安的狼狈相,正是那条斯卢普纵帆船上的海盗们。他们之前面对弱者时有多残暴嚣张,此刻面对强者时就有多怯懦恓惶。
在他们周围或站或坐的几十个人呢?脸上也都没什么胜利者的表情。而是很怪异地集体沉默着……
审问的结果让伍兹罗杰斯船长无比尴尬异常恼怒——这帮荷兰人为主的海盗根本就不曾冒犯过他父亲!
所以他现在就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了——怎么处理这些海盗?人家打劫的既不是你大不列颠王国的船只,也不是你同盟国的船只。人家这帮荷兰海盗在理论上反倒与你们是盟友关系。而且人家劫掠的是两国共同的敌对国——法国的船只。
罗杰斯船长的左脸幸亏在几年前就被灼热的弹片毁过容,否则现在指不定是个啥表情。他狠狠地盯了低头不再吭气的约翰一眼,又深深地盯着目光有点躲闪荣兵看了一会儿,扭过脸来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拉皮德奥船长,您也听到了,这是个误会。我受到了不实消息的误导,在此向您致歉,并请求得到您的原谅。”
“啥?!”那个又胖又壮的海盗头子瞪起眼睛,身子像安了弹簧似的“噌”地跳起来就嚷嚷:“把俺的人打成这样居然只是个误会?居然还想道个歉拉倒?”
他的话顿时就把“公爵夫人号”上的人全都激怒了!船舱里立时响起了一片叮啷咣啷的拔刀声和呜嗷喊叫的喝斥声。水手长汤玛斯用刀尖指着他喝问:“咋着?身上哪个部位不服?”
拉皮德奥瞬间就蹲下了,就像他刚才从来就没站起来嚷嚷过一样。
荣兵摇摇头。这世上,无论古今中外,总会有这种臭不要脸的贱人。他们前一刻还在可怜巴巴地向你讨饶,后一刻发现了你的软善,立马翻脸秒变鬣狗!能从你身上撕下块肉最好,万一未遂,最多再蹲下去装可怜呗,反正也不搭啥。
可罗杰斯船长喝止了他的手水长:“汤玛斯!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我已经说过了,这只是个误会。”
那个拉皮德奥眼珠转了转,换了副惫懒的无赖相,皮笑肉不笑地又开口了:“船长,刚才俺们都听到了,这不是您的错儿。是那个爱撒谎的东方人欺骗了您,对吧?那俺们现在能走了不?”
“可以……”
“不行!”荣兵忽然喊了一声。
“噢?”罗杰斯射向荣兵的目光里,除了之前惯有的冷漠轻蔑之外,还带着滋滋冒烟的导火索……
“这是一群凶徒!这个达斯之前就在圣马丁岛残杀过一个无辜的老人!他们刚才劫船时还亮出血旗想要屠船!约翰,米特号的船长是不是亲口告诉你,这个达斯还吩咐他这些手下去强暴船上的女人?而且我冲进船舱的时候,亲眼看到这个人正要去对一位小姐无礼!”
“说完了吗罗宾先生?那我说几句吧。第一:鉴于您教约翰撒谎欺骗我的原因,我完全有理由怀疑您这些话的真伪。第二:在他们对米特号的劫掠中,至少我没看到有杀人以及侮辱妇女的行为发生。第三:即便这些先生们此前真有过类似行为,那我们既不是海事法院,也不是受害者的祖国同胞,当然无权干涉!”
伍兹罗杰斯对荣兵说完这番话,又转头对那个海盗头子说:“拉皮德奥船长,我再次向您致歉。您和您的这些朋友们可以离开了。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不会是敌人。”
“咋会呢船长大人?俺以后还要感谢您这次的厚待哪。”这个魔鬼达斯呲牙朝伍兹罗杰斯一笑,回了句意蕴难明的话,起身就带着那群手下呼呼拉拉地走出了船舱。不过,每个人出门之前都扭过头来用阴狠的目光狞视着荣兵。
罗杰斯船长哼了一声,也起身走出了水手大舱。公爵夫人号的水手们也都没精打采地跟了出去。出门之前,他们中有好多人也扭头瞪了荣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