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迹象和信号存在即使他们尚无法解读
也许在三年前或者就在上个星期二
有某片叶子飘舞于肩与肩之间?
有东西掉了又捡了起来?
天晓得,也许是那个消失于童年灌木丛中的球?
还有事前已被触摸层层覆盖的门把和门铃
检查完毕后并排放置的手提箱
有一晚,也许同样的梦到了早晨变得模糊。
每个开始毕竟都只是续篇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
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他终于开始哽咽,开始流泪,他弯下腰,靠近墓碑,用手指临慕着墓碑上齐遇的名字,另一只手却紧紧抓着墓碑顶,指关节都已经发白。
“这首《一见钟情》是波兰女作家新波丝卡的诗,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给我念的,我今天最后一次在墓前念这首诗,我把你埋葬下去,也把一见钟情埋葬下去,把我整个的青春都埋葬下去。”他喃喃自语,不知是说给张慕他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张慕和童年都想要去劝阻,但是又觉得现在劝阻,实在不是一个很合适的举动,就让他把心里的一切都发泄完吧。
刘劲深吸了一口气,娓娓说道:“安心是草原省呼伦贝尔人,她说她的家乡是个大大的草原,那里有个小小的部落,叫昆恩族,但她父母却不是部落的蒙人,而是当年知青下乡的汉人,安心出生在部落里,是由部队的巫医接生的。”
“安心出生的时候是脚先出来的,部落巫医认为很不祥,他认定安心一生克父、克母、克夫、孤独终老,而且会给部族带来灾祸,当时就想把她扔到草原上喂狼,可是安心的父母坚决不同意,才勉强把安心留了下来。”
“可是老巫医的话却似乎应念了,安心的父亲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而过世,除了她母亲,所有人都认定安心是个不祥,所以没有人再愿意与她接触,她整个的童年都十分的孤独,经常受到欺负。”
“幸好安心的母亲却是一个善良而坚强的人,她一直教导安心要积极向善,她从小教他诵读佛经,所以安心并没有因为被孤立而变得暴戾和极端,反而更加的善良,更加的单纯。”
“安心十九生日前夕,她在网上发了一个贴子,说草原上有一种花,花名叫“下弦”,花瓣呈月牙形,颜色为白色微微泛黄,这种花雌雄双株伴生,只在每年农历八月下弦月第七天时开放,只开一个晚上,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就会枯萎。”
“她说这种花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如果在这种花的边上入梦,在梦中就可以听到雌雄两朵花遥相呼应,绵绵倾诉,所以这种花另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轻歌花,而那一天刚好是她的生日,所以她想找一个人一起到草原上寻找轻歌花,陪她度过一个最特别最有意义的生日。”
“当时没有人理这个贴子,因为安心所提供的地址,几乎就在国境线边上,根本不通火车,连最近的国道线都隔了几十公里,更何况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一种反植物学又反物理学的花呢?”
“所以跟贴的人虽然不少,但大部分人都是质疑的,认为这就是一个忽悠贴,还有的要求安心提供照片,提供三围,提供轻歌花照片,以证明这是真的,但是安心没有回应,所以大家更加认定这只是一个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