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锤打着胸脯,大汗淋漓往家里跑,“啪啪啪......”敲了家里门,没有任何反应,他猛烈向前一推,“哐啷”一声推开家里的门,一阵风似的闯了进去。
措姆抬头瞟了一眼茹拉杰,惊讶地嚷道:“这孩子刚出去放牛羊,怎么莫名其妙地跑回来?”
话刚到嘴边还未说出口,茹拉杰已站了她的跟前,双眉紧皱,鼓着腮帮子兀自生气,嘟哝道:
“阿妈你骗我,人皆有父,吾父何在?人皆有赞普,吾赞普何在?”
措姆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神色慌张,惴惴不安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才好。
见母亲不肯作答,茹拉杰软硬兼施,斩钉截铁地道:
“今日若母亲不作答,我便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措姆感觉这件事情怎么也满不下去了,撩了撩散乱在鬓角的乱发,泪水不由自主蒙住双眼,迟疑半响,才吱吱唔唔地哽咽道:
“你阿爸、阿爸是、是止贡赞普、止贡赞普......”
随即又冷冰冰补充道:“可他被人谋杀,首领位置已被罗昂达孜篡夺。尸体也被他们抛进了娘曲,你的哥哥们都流落到荒郊野外去了,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茹拉杰听完母亲的回答,顿时撅着屁股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地丢下一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去找哥哥们,收敛阿爸的遗体,不把罗昂达孜这个老贼剁成肉酱,誓不为人。”
说罢便转身离去,措姆急忙抱住他的双腿,泪眼涟涟地道:
“儿啊!我不是不挂念你的哥哥们,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
“我也不是不想给你们的阿爸报仇,可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与罗昂达孜这群阴险毒辣的小人斗,不等于白白送死吗?”措姆拉长声音道。
“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阿妈咋活啊?”说着说着泪水不由自主在脸颊上恣意横流。
茹拉杰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拽住母亲的手,忐忑不安,强制把流淌到眼角的泪水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眼神忧郁,但铿锵有力地道:“阿妈请勿挂念孩儿,孩儿会照顾好自己,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阿哥们。”
“如果不去报仇雪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别人会认为我们软弱怕势。”
“那样生还不如死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断断续续地补充道。
措姆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后脑勺,她知道儿子从小就是犟脾气,他决定的事,就是九头牦牛也拉不回来,也不再多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沉思了半响,嘴里又嘀嘀咕咕的说。
她压低声音,嘴角忍不住抽蓄了几下,干瘪的手掌微微颤抖,声音有些发颤的凝声道:
“阿妈不在你身边,凡是要多加小心,不可鲁莽,我在雅拉香布雪山下等你们平安归来......”
她的眼眸中透露出对儿子的一丝期许,在帐篷里忙里忙外帮儿子收拾大包小包衣物和路上吃的盘缠,两只手不停摩挲着儿子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茹拉杰路上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