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当然不从。
林守溪的身体距离痊愈还早,这使得他只能任人宰割,但祸福相依,也多亏了他身体抱恙,小禾才没有进行过分的调戏,她只是逗弄了林守溪一会儿,便静静地睡着了。
两人在竹林里睡了一夜,清晨醒来时,露水打湿了衣角。
白云悠悠。
时间日复一日地过去了。
小禾每天的生活都大同小异,或禅定,或给弟子讲课,也常常推着林守溪下山闲逛,体验各地的风土人情,期间不少人听闻圣菩萨大名,前来挑战,无一例外落败。
五月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夏天悄然来临。
六月中旬,荷花已渐生出了花骨朵,广宁寺终日清香环绕。
在这一个多月的调养里,林守溪的伤势恢复得很好,他原本粉碎性撕裂般的身躯已大致愈合,被雷火灼焦的皮肤也已脱落,新生的肌肤嫩若婴儿,充满了弹性,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彻底摆脱木轮椅,自如行走了。
小禾再没有提过要离开。
荷花开始盛放的时候,小禾推着林守溪去赏荷。
荷塘边,少女褪下了鞋袜,放在一边,只将那细白玉足探入清凉的池水里,轻轻摇晃,她青色的裙袂如荷叶般铺开着,池水中波纹浅细,夏荷摇曳,水花飞溅如银。
林守溪轻轻望去,足尖濯水的少女面容瓷白,有着近乎神秘的烂漫,她似已融入了这幅夏日闲逸的景色里,只是她融入的那刻,满池荷花便失了色彩。
忽有蜻蜓飞来,成群结队。
小禾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蜻蜓,伸出手,一只蜻蜓停在了她的指尖,她似在与这只蜻蜓对话,片刻后说:
“今天要下雨了。”
但小禾似乎没把自己的预言当回事,今天推着林守溪下山时,她甚至没有带伞。
村镇里的居民似已习惯了圣菩萨的存在,这位少女走过时,他们也只是点头致意,不作更多打扰。
走上了一条人烟清冷的小径,小禾轻声开口,说:
“当初断崖古庭的时候,你第一次见到我,就识破了我。”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识破我的究竟是你,还是你体内的黑鳞呢?”
林守溪给不出回答。
“如果我变了模样,与你一道站在人群里,你还能第一眼寻到我吗?”小禾又问。
“能。”林守溪平静道:“无论你变得高大还是矮小,年轻还是苍老,我都能一眼找到你。”
“为什么?”小禾问。
“因为有些东西是彩幻羽改变不了的。”林守溪说。
“这是漂亮话吗?”
“是真心话。”
“你发誓。”
“我发誓。”
天空渐渐变得昏暗,云凝聚过来,铺满了天空,随着雷鸣的奏响,雨水在不久之后打落了下来,先是豆大的几粒,没过多久便是暴雨倾盆。
如小禾所说,果然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