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到时候你若再被擒住,可别指望我拿湛宫来换你。”林守溪叹了口气。
“哼,谁要你救啊……”三花猫对于上次险些‘北狩’心有余悸,它下定决心,在自己不够强大之前,绝不给任何人添乱了。
林守溪不再说话,他抱着三花猫踱步,走在午后和煦恬静的光中,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神桑树下。
他来到仙村很久,遥遥地见过了许多次神桑树,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看它。
这棵巨木有几合抱粗,棕色的树干是光滑的,上面密布着深浅不一的纹路,密密麻麻的树枝对着天空毫无顾忌地展开着,它们像是一只只撕扯天空的手,将大片的光攥住,滤成斑驳的影筛下。神桑树的外边有红色的木围栏,枝干上则挂着许多铃铛和阴晴娃娃,它们在风中飘着,将清脆的声音撒入清凉的树荫里。
林守溪听着树叶与铃铛的合奏,仿佛是有少女在自己耳畔轻声呢喃。
这种感觉已不是第一次了。
只要靠近这棵树,患得患失之余,他还有种说不出的亲昵感。
“对了,小鱼仙,你的真身在哪里,我来了仙村这么久,倒还不曾看过。”林守溪说。
“诶,真身?”三花猫立刻说:“那是很私密的东西,可不能随便给你看!”
“是么……”林守溪说:“拜鳞节将至,那杀人魔犹在村中,我怕你的真身被偷走。”
“那你放心好了,本尊的真身是偷不走的。”三花猫自信地说:“本尊的真身在地下暗室里,已与神桑树紧密相连了,神桑树相当于本尊的脐带,若坏人想偷,他恐怕得要把整棵树连根拔起才行。”
“原来如此。”林守溪面色不变,也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三花猫越来越觉得今天的林守溪好奇怪,这……这该不会是被坏圣子下咒,或者被怪物给夺舍了吧……
想到这里,三花猫遍体生寒,将自己尾巴抱得更紧。
很快,三花猫的猜想得到了进一步的应验。
林守溪抱着它离开了神桑树,看似随意地在仙村走动,实则却是越来越靠近仙村的边缘,眼看着就要带它离开了。
三花猫正紧张着,一个温润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林公子,你这是要带鱼仙大人去哪里?”
仙村与人村连接的桥畔,林守溪止住了脚步,他回过头,看见一袭白衣,眉心点红的钟无时立在身后,面带困惑之色。
林守溪张了张口,说:“你终于来了。”
“什么?”钟无时露出了困惑之色。
“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林守溪轻轻自语,尾声里,湛宫陡然出鞘,他的身影随剑而起,炸雷般消失在原地,凌空挥舞,斩向了钟无时。
困惑、无辜、恐惧……诸多神色杂糅在钟无时的脸上,他拔出剑,仓促迎敌,却招架不住林守溪的攻势,被逼得步步后退。
“林公子,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钟无时疲于格挡,说话都显得吃力。
某一个瞬间,林守溪也怀疑自己错怪他了,但慕师靖的叮嘱在他耳畔响起:
“你试探他的时候绝不可像对我一样浅尝辄止,你要将他想象成死敌,下死手,逼入绝境!拜鳞节近在眼前,若让敌人得手,届时会有无数无辜的人与妖因之惨死,而这罪魁祸首则会是你的优柔寡断,所以……我们宁可杀错也绝不可放过!”
林守溪虽出身魔门,但他是在一个温柔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师兄师姐师父都待他极好,他修道顺遂,十年岁月无甚波澜。
他虽杀过不少人,但他骨子里依旧缺乏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