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愿望压入心底,有些好笑,这些事情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今天居然会在心底说出来。
他笑得讥诮,讽刺自己也不配有那么个家,一脚已经踩进淤泥,总是越陷越深。
可谁不想要安稳的日子,何况他这一生还长,他才二十五。
他的潜意识里,或许也希望自己平安,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他准备离开。
师傅拦住他,给了他一系着红绳的木牌“愿望可以写在上面,挂在外面的树上。”
陈寒峥顿了顿,抬眼看他,笑了笑“不用了。”
要署名的东西,他最好少留。
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蛛丝马迹越少越好。
看着他的背影,师傅说“施主,这会经验许多。”
“我看你面色苦可穿的不差,遇上不好的事情了吧。”
“往事如烟,过去就过去了,朝前看。”
陈寒峥揉了揉眉心,忽而懒洋洋的笑了笑“行,给我吧。”
他把木牌子拿走了,什么都没写,也没挂树上。
有些事儿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是过不去的。
旁边的弟子问“为什么一定要给他”
师傅笑“他身上血腥味重。”
“那他”
“但也不是阴戾的血腥。”师傅又是笑,高深莫测的“可能是位英雄。”
“希望好人皆有好报。”
弟子愣了愣,看着那人倦懒的身影,左右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
“我看着不太像”
师傅摇摇头没说话。
他的手看上去就像是握枪的,他的下盘也很稳,说话漫不经心,可底气分外足。
这一切,都会专业受训过的,还有一些,都是天机。
晚上十一点半,云城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红灯笼,红彤彤的一片,也是欢声笑语的一片。
陈寒峥站在长江大桥上,手撑着栏杆俯瞰江面倒影的灯光,波光粼粼的,俯瞰江对面热闹的人群。
他忽而笑了笑,挺欣慰的笑意,他抬手拢了拢自己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他在这里站了许久。
零点的钟声响起。
对面的烟火璀璨,庆祝的尖叫声一片,火光印入他漆黑的眸底,烟花在他眸底炸起一片亮光。
身后车来车往,一个人在桥上,背影孤寂清冷,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小伙子,你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不回去过年吗”身后,一位老奶奶的声音传来。
陈寒峥回头,老奶奶穿的很洋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老人。
他勾勾唇角,懒洋洋的笑着问“回哪儿去”
过年,烟火气是别人的,孤寂是他的,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孤身作战。
准确点来说,不管过年还是不过年,烟火气都是别人的。
老奶奶慈祥看他“没地方去吗我出来买东西,头一次来孙女这儿,找不着路了,你送我回去可以吗”
陈寒峥眉梢挑了挑“抱歉,我没有空。”
他倚靠着栏杆看她“不过您可以给我报一个地址,我帮您叫车让送你到地址处。”
“我不知道地址。”
陈寒峥扯了扯唇,有些好笑。
他不好骗,这位老太太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找不着路回家的,更不像是连自己地址都不知道的。
他笑着,眸底却有些冷“那我爱莫能助。”
“小伙子,那你能帮我给我孙女打个电话吗你告诉她我在这儿就行了,让她过来接我。”
打个电
话倒是没问题。
陈寒峥拿出手机,低着头看手机“说。”
老奶奶报了电话号码。
通讯录里面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三个字舒半烟。
他的手忽然顿住,心底一颤,抬眼又看了眼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