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关系,这人……哼,好啦好啦,知道姑爷不在意这些庸俗之人的说法啦,可是小婵听了也不舒服啊,毕竟有辱姑爷的名声呢。姑爷当时要是当场写一首诗骂他,小婵就拿过去直接打到他头上!”
“呵,他又不认识我。”宁毅将小说翻了一页,“我坐他旁边呢。”
“就是这样才生气嘛……”
中秋节的那场诗会,到得如今算来已近月余,有关那水调歌头引起的舆论,到如今一直在变化着,最初的十余天内,对这首诗词的评价几乎到达巅峰,关于对宁毅的好奇与议论,那段时间里也是最多的,然后……这舆论便飞快地降下来了,开始往更深层,更特定的方向发展。
这等舆论在市井中传播的热度毕竟有其时间性,对于诸多升斗小民来说,中秋过后十天左右的时间里他们或许还会附庸风雅地关注一番诗会中发生的事情,随后,其它的东西就会渐渐的将这热度覆盖,生活本身是忙碌仓促的,当这些人提起那事的频率降下来,平日里能听到的有关这事的议论也就少了。
更多的赞叹、疑问,开始集中于一批批的学人士子身上,水调歌头这首词的影响,还是不断地朝周围传——通过这些学人士子的口耳信件,但对于宁毅的质疑与猜测,却停留在了江宁范围内。譬如一名身在东京的士子听了水调歌头,他的赞叹不会有多少减弱,但对于宁毅具体是谁,宁毅能否写出这首词,他自然不会太过上心,毕竟——太远了。
武朝与宋朝类似,儒学到达了巅峰,文人士子在社会中比重相当大。这个相当大也是针对之前的千年而言的,即便这是有史以来文人最多的一个朝代,比之宁毅所在过的现代,这个比例也真是太少了,因此,仅仅不到一个月,感受到的东西便已经安静下来——当然,如同今天中午这般,在外面吃饭时无意间听到几名文人不太好的质疑之声的机会,自然也是有的。
那日与秦老康老说了自己想法之后,康老或许觉得中秋那日的推波助澜做得有些多余,事后帮忙宁毅活动了一番,随后据说有些想要来找宁毅讨教的学子受到了先生的训斥。这近月的时间,各种聚会邀请自有许多,请柬全都被宁毅无视了,而真找上门来的讨教的人便只有三拨,一拨扑了个空,另外两拨过来时,见宁毅在给孩子们讲论语,首先便找话题:“尝说半本论语治天下,今日听宁兄讲解此道,想是造诣颇深,不知XXXXX该当何解?”
这个算是惯性思维了,见对方在说什么便从这上面找话,对于四书之类正书,宁毅过了几遍,还是有准备的,在现代那种知识大爆炸的时代熏陶过,哪怕随口说上一段,掐住重点发人深省不在话下,即便剑走偏锋,对方一时间也难以辩驳。这些人既然过来,自然也准备了其余问题,生僻的也有,只不过以宁毅的风度气场,即便聂云竹这样的女子也得被牵制着随他而走,这帮书生又能如何,一段论语答完,其余的问题根本没机会提出来,宁毅应付一阵离开,旁人也只觉得他渊博或是高深莫测,事后想想,倒是大多数问题都没能问出来。
这样的组团挑衅之外,其实也有私人过来的,有个叫做李频的家伙每天跑过来似乎是对宁毅随口说的那些故事很感兴趣,于是跑来旁听,前几天讲完课后他倒是向宁毅提了些问题,主要是对那些故事的看法,要与宁毅讨教,实际上这些问题也是句句不离论语之义。他没有挑衅的意思,宁毅便也与他说了半个多时辰。此后对方便没有过来了。
在宁毅来说,只要没有人能坐实他的不学无术,外界有关水调歌头的怀疑,就都不可能真的变成污名,等到他需要这名气的那天,要证实可以很简单。随时都能做的事情,现在却是没什么必要,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放在心上的。
外界的置疑当中,隐隐约约也流传着有关道士吟诗被宁毅剽窃的传闻,信的人不多,至于是从哪里传出去的,自然是查不到了,不过在宁毅这里,对这事却是早有预期,听过之后,只是淡然一笑置之。
粉笔的事情,自那日说过后不到半月的时间里康贤那边便制出了一批,质量还相当不错,于是由白板进化为黑板的过程,仅仅是用了十余天的时间就已经被完成,如此一来,上课之时倒也方便了许多。具体的成效一时间自然还看不出来,他上课的流程依旧:读书、释义、讲故事。如此而已,倒是那帮孩子学习热情的增长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