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名堂兄弟也笑着开了口:“最有趣的是,我们后来去打听了。贺大人已经知道这宁毅登门拜访的事情,虽然觉得他一个赘婿没什么话事权,但对方连续这么几天都过来,诚意可嘉,所以今早就知会了门房,如果他今天也像昨天一样,等一个时辰,走的时候仍不放弃,就让那门房带他进去,听听他会说些什么,谁知道……哈哈……”
“书生便是书生。”薛延摇着头,“想要做些事情,一开始总是心比天高,其实什么都不懂,想法又多,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等人了,估计那苏檀儿此时也在家里为难呢。扶不起的阿斗,有才学,窝在家中写写诗,赏赏风月也就罢了。就好像那些诗人词人,忧国忧民,感叹怀才不遇比谁都厉害,可若真让他们去为国为民,不是没那个心,根本是没那个能力。呵,庸才就是庸才,纸上谈兵……”
微微顿了顿,薛延又笑了出来:“不过苏家有此庸才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以后大家与这宁立恒,可得好好亲近亲近才是。对了,阿进,有机会的话,替我邀他一次,大家同为织造同行,生意归生意,交情还是要讲的。上次在这里,大家意气之争,我与阿霞也有些不是,到时候一块吃个饭,我亲自给他赔罪,哈哈哈哈……”
就在薛进薛延或者其他人议论着今天下午事情的时候,苏檀儿倒并未为此头疼,对这件事情的传出反应比较大的却是苏家的另外两房,据说苏仲堪在这个晚上拍了桌子,还差点摔了东西。
“胡闹!他一介书生,什么都不懂,真一直坳下去,见到了那贺大人给人家留个耿直的印象也就罢了!这样算什么!以后贺大人怎么看我们苏家!他这……他这简直是在扯所有人的后腿!”
这段话从苏家二房传出来,整个晚上大宅中的人们都在说着,但当然,无论二房三房,都没有明确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往老太公那边抗议或者找苏檀儿聊天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因为眼下最大的一件事,便是苏檀儿真的想要拿下皇商,这对于二房三房来说,或者都算得上一件威胁。
同样的夜里,就连听说了这件事的聂云竹与元锦儿都有些迷惑,今天下午宁毅带了一对姐弟过来吃东西,看起来倒是全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的样子——恐怕那时候宁毅也不知道那个贺大人已经准备要见他。
“唉,云竹姐,我猜他今天晚上一定很不高兴。”
“应该……不会吧,立恒性情豁达……”
“再豁达也会不高兴的啦,而且……就差半个时辰,真的蛮可惜的,他怎么不坚持下去呢……”
“可能是……他觉得贺大人真的不想见他,又或者那对姐弟在外面等着,他赶着出去……”
“那对姐弟是什么人啊?会不会是他在外面生的儿女?”
“胡说八道,立恒才二十岁出头,哪有这么大的儿女……”
“也许他在入赘之前有个童养媳……”
尽管处于善意,不过这边的想法其实也差不太多。在眼下的江宁城,唯一抱持着不同猜测的,或许只在城市一侧的驸马府中。
“他是故意的?”凉亭之中,康贤听着一对姐弟的叙述,微微愣了愣,这对姐弟回家吃完饭洗了澡,此时才过来,而在今天傍晚,康贤就已经听说了宁毅失去与贺方见面机会的消息,因为他没能坚持完第三天的最后半个时辰。
“嗯。”周佩点着头,小姑娘一身清爽的秋裙,小脸红扑扑的有些兴奋,俨然参与了某些厉害的事情当中,晚上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车上与弟弟猜了很多次了,“驸马爷爷,这宁立恒干嘛要这样啊?”
“呵,我也想不通。”康贤想了一会儿,终于也是疑惑地摇了摇头,“他没跟你们说?”
“嗯,他不肯说。君武说可以帮他见到贺方,他也立刻就拒绝了,这人……根本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见那贺方。我倒是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贺方今天会见他的,所以干脆提前了半个时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