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宁毅矢口否认之后,那薛公远气得再度拍了桌子:“竖子!你竟然还敢否认!方才他们对我说,你乃是沽名钓誉的骗子,老夫还有些不信。此时老夫认出了你,你竟然还敢装作良善。老夫此时便能断定,你这等孟浪无行之辈、不知悔改之徒,那什么江宁才子的名声,必是欺骗而来。今日乃是汴梁,不是江宁,老夫须让你骗不得这名声!”
他这边说完,那边大学士严令中却是摇了摇头:“薛公,此事尚未定论,还不好如此武断。”
人群之中有人道:“我看他便是个骗子……”却是与周晴走得很近的一名富贵公子。
这几个声音出来,其余的人吵吵嚷嚷。师师坐在那儿,却陡然间皱了皱眉头,望了身边的姬晚晴一眼。那边宁毅也陡然将眉头皱起来。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
如果这件事情只是因为薛公远而起的意外,宁毅大概也只能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忽如其来的巧合,但眼下却未必是这样的情况了,看他们的说话,就在方才的那段时间里,看来竟然已经有人跟前方那几人都说了一遍宁毅的情况,人群之中,忽然爆出这么多质疑者指责者,也并不符合事情发展的规律。
宁毅的那个什么第一才子,放到汴梁来,或许因为流言,会出现质疑者,这个并不出奇。但是在这么一段时间里,变化成这个样子,而且看起来跟薛公远、严令中这些人转达的,都是一面倒的认定宁毅沽名钓誉的说法,要说纯粹是流言的自然发展,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他一时间警惕起来,在那边,薛公远拍着桌子,复述那天晚上矾楼发生的事情。严令中这类人还是持着保守的态度,让薛公远克制,给宁毅这边一个辩白与证明的机会。人群里有人说着宁毅这次果然没有写诗写词。
前方于少元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倒是愿意相信这位宁兄弟的。薛公、诸位,也不妨给他一个机会。宁兄弟,你在江宁被人称为第一才子,在下这首《念奴娇》,莫非真入不了宁兄弟法眼,激不起宁兄弟任何诗兴么?”
那边姬晚晴盈盈起身:“小女子也觉得应该给宁公子一个机会,毕竟他也是师师姑娘带过来的。诸位,总不好不给师师姑娘任何面子吧。”
她在此时,终于将宁毅与李师师拉在了一起,只是自从方才开始,师师坐在那儿用小团扇挡住口唇,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这时候望望周围,又看看宁毅那边,开口道:“诸位这样,也太过咄咄逼人了。要说诗词,宁大哥先前就已写过一首,只是那是他写给家中妻子的,师师答应了他不说出来。但不论宁大哥如何想的,诸位忽然这样,似乎有些不好……”
她心中也已经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甚至于还在奇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另一方面,对于宁毅准备怎么应对,她也有些不知道,话语说得有些犹豫。如果宁毅愿意将那首《浣溪沙》公诸于众,至少可以解掉这个质疑的局面,但宁毅肯不肯,又或者他若不肯用这首《浣溪沙》,当场想不出更好的词作怎么办。这些都在她脑中转。
只是她先前说起宁毅作了一首诗词,众人或许还有些期待,这时候又说不好说出来,质疑的声浪顿时便起来了。有人道:“师师姑娘对朋友很好,我们都知道,只是这等情况下,还要为其遮掩,便不好了吧……”
又有人道:“什么不肯说出来,师师姑娘若是随便说一首,道是这人写的,大家莫非也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