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席君煜点着头,抬了抬下巴,睥睨燕青,“运河一役,回来四个人,朱武大哥没有可能,因为他不在场,张顺张大哥在独龙岗被杀了,剩下你和燕顺哥哥,我都怀疑过,怀疑到你的时候,我都在笑自己想多了。按照朱武大哥的说法,卢员外之死,他亲眼所见,而且只被抓了半天时间,卢员外怎么可能被策反,没有时间。我们下山之时,燕顺哥哥并未跟来,我也一度以为自己想错了。但对你的提防,我从来没有松过,而到丰平县的时候,你往一个死了的衙役怀里放了张纸条……我才能确定是你。”
“聪明一世,节外生枝,可也确实只有你了!”席君煜指向他,笑起来,“厉害精明、武艺高强,有行事手段,而且你还与梁山上的大部分兄弟交好!而且只有你,可以补上我一直奇怪的最后一环。为何他愿意将这一宝压在这个内奸的身上,如果排除掉他神通广大有诸多后手。燕青……因为你与卢员外之间,不是兄弟之情……而是恋情!你这娈童……”
这句话一出,周围有人神情古怪,有人几乎笑了出来。燕青的脸上原本还是有些随性的表情,这时候微微低下了头,整个人的气势上,已经杀气毕露。
燕青的脾气温和,但样貌之中,俊美而不失阳刚之气,加上武艺高强,梁山之上许多人都与他有着好关系。但关于他跟卢俊义之间的关系不止是主仆这么简单的事情,山上有些人隐约知道,却是不说而已。燕青虽是卢俊义家仆,早些年其实确实是娈童的出身。
但在这年头,两个男人之间就算有点什么,也算是风雅之事,只是不好随便宣之于口而已。燕青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学了诸多能在青楼中混得风生水起的技艺,得了“浪子”的名声。但他成年之后与卢俊义间便未必是身体上的关系,特别是后来救下卢俊义上山,已经算是堂堂正正的兄弟身份,没有什么人再拿这个说事。
但这时候席君煜说出来,就是不折不扣的侮辱,无异于拽了虎须,掀了逆鳞。
席君煜此时自然不怕燕青,只是自得地笑。只是燕青目光森冷起来,戴宗、武松等人都进了一步。
宋江沉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燕兄弟,我宋江自问并未亏待于你,你却如此对我。善恶终有报,今日你被我等揭穿,也算不冤!那宁立恒今日便在战家坳,我等杀过去,便要置他于死地,这里不是独龙岗,周围地势开阔,我等杀过去,也不是为了全歼那两千人,便是要以三千人全力杀了他!他难有幸理。你若悔改,便早早投降,束手就擒吧,到时候如何处置于你,或许还有兄弟给你求情。”
宋江说完这些,有人牵马过来,他也不理会燕青的回答,骑上马准备走,后方燕青低头笑了出来:“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宋江……”
这笑声显得荒谬,宋江偏了偏头,后方燕青沉声道:“你替天行道的鬼话喊多了,不是自己也信了吧!?”
这话语几乎是咬着牙关喝出来,宋江看了他一眼,燕青站在那儿,直起身子,整个人都挺拔起来,从怀中拿出一卷油布来,打在手上,缓缓地缠绕。他微微跨了一步,戴宗等人也改变了方向,预防他逃跑。
“没错,我燕青是身份卑贱之人。但宋江,你就是个土匪!未曾亏待于人!?你把人都当成傻子一样么!我家员外本是大名府富商,有房有田有家有室。你说他是英雄好汉?所以就要让他上山落草?一句反诗一个计谋,将员外弄得家破人亡!尔等可知,员外第一次出门时,我就曾经苦劝于他,不要逞一时意气过来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