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此议论一阵,对于支持郭药师扩军算是达成了一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秦嗣源这边无法选择的事情。
宁毅参与其中倒是没有说太多,只是在事情议论完后,秦嗣源留下了他:“郭药师的事情,眼下恐怕只能这样做,还难说人家会不会承这边的情。倒是童贯、王黼那边的五千万贯,立恒怎么看?”
宁毅想了想:“事情还是很简单,拿钱跟金人买城,金人是愿意卖的,买完之后做成军功了,才是各家利益分配。各个大商户想跟北方做生意,这就是投名状。秦相是想说,我们这边能拿到的利益吗?”
秦嗣源点了点头:“此时我与李相虽未直接参与,但是北伐只要有建树,我们就总有些好处。有关这些,立恒可以事先考虑一下。”
他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记得数年以前,立恒与我谈及儒家,说到人在其中,如落入蛛网一般,能做的事情,往往每一步都不好选择。北伐战事变成这等状况,老夫是不想的,如今战事不胜,但朝堂上下,人人却都能以此投机。商人出了钱,由当官者往北地买下几座残城,买了残城,军人得了功劳,文臣得了名气、权力,商人再拿通商特权赚更多的钱,武朝收复燕云,圣上立下功业,看起来明明是一场亏本的生意,却能做出皆大欢喜之局。老夫的想与不想,早已无法决定事情的走向,可是面对此等事态,我心有忧虑啊。事情被压得越深,终有一天,只怕会伤得越痛的……”
宁毅摇了摇头:“世道嘛……倒也不独是儒家了,毕竟游戏就是这么玩的,老人家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呵。”老人笑了笑,望向窗外的大雨,“一时感慨罢了……今年的雨不错啊,希望是个好年景……”
话说到这里,秦嗣源也还有事情,宁毅便告辞离去。到了尧祖年那边,大伙儿聊了几句今年黄河治水的事,待到提起南方方七佛,倒也已经是小事了。对于尧祖年等人来说,南方方腊之患如今已经平定,将方七佛押进京城来处死,不过是个连善后都不算的小尾巴,密侦司才懒得关心这些。
从相府中出来,一路回到家中,时间还是下午。文定文兴等人在外面没有回来,隔壁的院落里,宋永平读着宁毅拿回来的那些资料,复习着经义内容。娟儿一面推着木制小推车里的孩子在院落里转来转去,一面与厨娘商量着有关晚膳的事情,眼见宁毅回家,推了小车子过来。宁毅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今天怎么样?他有没有淘气?”
“没有呢,小少爷乖得很。”
“喔,真的?”宁毅看着怀中的孩子,“来,叫声爹爹听一下。”
“啪。”孩子口中吐出个泡泡,没心没肺地笑。
宁毅撇了撇嘴,将“爹爹”这个发音重复了几遍,一路去往卧室,娟儿微笑着跟在后面。院子里还在下着雨,檐下滴水成帘,男子抱着孩子,后方的少女身材纤秀地跟上去,远远望去倒也如夫妻一般了。
“要收拾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走过雨中的廊道,宁毅向娟儿问起来,娟儿点点头:“嗯,都差不多了,姑爷,我们两天后就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