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庆州。”
“是。”
“我总觉得……”
“嗯?大人,觉得什么?”
楼舒婉欲言又止,随行的虎王麾下官员问了一句,但片刻之后,女人还是摇了摇头,她心中的话,不好说出来。
原本西夏大军屯兵原州以北,是为了出击剿灭种冽率领的西军残部,然而随着延州忽如其来的那条军报,西夏王勃然大怒。平山铁鹞子已率队先行,随后本阵拔营,只余深入环州的万余精锐应付种冽。要以雷霆万钧之势,踏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万余武朝流匪。
只因在攻下延州后,那黑旗军竟未有丝毫停留,据说只取了几日粮食,径直往西面扑过来了。
此时地里的麦子还没割完,由延州往庆州、往原州一线,不仅仅是延州溃兵在逃散,有许多麦子还在地里等着收运,对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朝着这边过来,不论其目的到底是麦子还是后防空虚的庆州,对于西夏王来说,这都是一次最大程度的藐视,**裸的打脸。
按照分析,从山中跃出的这支队伍,以铤而走险,想要呼应种冽西军,打乱西夏后防的目的居多,但偏偏西夏王还真的很忌讳这件事。尤其是攻下庆州后,大量粮草军械囤积于庆州城内,延州先前还只是籍辣塞勒坐镇的中心,庆州却是往西取的前哨,真要是被打一下,出了问题,以后怎么样都补不回来。
一切发展都极快,军情来得极快,对方来得极快,西夏大军反应的速度也极快。一支九千人的部队像傻逼一样扑向一支七万人的,七万人这边要怎么反应——其实也没多少可说的。
总不至于调头逃跑吧。
唯有楼舒婉,在这样的速度中隐约嗅出一丝不安来。先前诸方封锁小苍河,她感到小苍河毫无幸理,然而内心深处还是觉得,那个人根本不会那么简单,延州军报传来,她心中竟有一丝“果然如此”的想法升起,那叫做宁毅的男人,狠勇决绝,不会在这样的局面下就这样熬着的。
能攻下延州,必是呕心沥血的布局,九死一生的战斗,小苍河危局已解,然而更大的危机才正要到来——西夏王岂能吞下这样的屈辱。就算一时解了小苍河的粮食之危,异日西夏大军反扑,小苍河也必然无法抵挡,攻延州不过是无法可想的饮鸩止渴。然而当听说那黑旗军队直扑庆州,她的心中才隐隐升起一丝不祥来。
那个男人在攻下延州之后直扑过来,真的只是为种冽解围?给西夏添堵?她隐约感到,不会这么简单。
她望着远方,沉默不语,心中扑通扑通的,为了隐约察觉到的那个可能,已经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