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延州气氛肃杀起来,为了避免宁毅是以庆州为饵,吸引种、折两家到场而后一网打尽,两家的代表过来时,都做了谨慎的布置,在黑旗军的邀请下,两支西军的队伍,往延州境内开过来了。这一次坐在谈判桌上的还有西夏的使者。
相对于庆州,延州的局势则更为复杂一些,为了保证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黑旗军在西北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大家需要商量的事情不少。几乎所有的参与者都是以一种眼看着败家子挥霍万贯家产的目光注视着黑旗军和宁毅、秦绍谦等人的:他可能是真的不想占地,他真的想给别人选择权,他真的想要做生意……这些事情非常荒谬,但对方就是在这样做。
在这个过程当中,前来与会的西夏使者例如林厚轩等人,也是以近乎呻吟和绝望的姿态观望着这一切,心中鸡毛鸭血,百感杂陈。出于维护西夏利益的考虑,林厚轩还找宁毅诚恳地劝说了一次,但无济于事。
从第一次到小苍河中开始,双方的来往也已经不少,然而直到此时,他才真正觉得,藏在这书生那时而温和时而沉稳的表象下的,其实是令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疯狂。
这人是真的疯子,那便没什么人劝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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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卷地,百草渐折。
延州城,毛一山从空荡荡的院子里走出来,天空中阳光明媚,但渗着冷意的冬日气息,已渐渐到来。
他一直看顾着的那位老妇人,在几日前死去了。早些天的那场大规模投票中,老妇人已经无法下床,但她听说了这件事,稍稍搞懂之后,托人将发到她家中的纸条按了手印,扔进了属于华夏军的箱子。
然而,华夏军去留已定。
董志塬,纪念华夏军于此地大胜的碑牌才竖起来不久,它孤零零地立在那原野上,面对着四周的枯草秋风、衰败的景象,似乎在诉说着这场西北的大乱里,和平曾短暂地到来。
华夏军将要回归小苍河了,延州则再度归于种冽的管辖。与庆州不同的是,按照谈好的条件,三年之后,延州将有另一次的投票,以决定它的归属,此后亦将每三年重复一遍。对于宁毅先前提出的这样的条件,种、折双方视作他的制衡之法,但最终也并未拒绝。这样的世道里,三年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谁又说得准呢,无论是谁得了此处,三年之后想要反悔又或是想要作弊,都有大量的方法。
回归山中的这支军队,带走了一千多名新召集的士兵,而他们仅在延州留下一支两百人的队伍,用以监督小苍河在西北的利益不被损害。在太平下来的这段时日里,南面由霸刀营成员押韵的各种物资开始陆续通过西北,进入小苍河的山中,看起来是杯水车薪,但点点滴滴的加起来,也是不少的填补。
同时,小苍河方面也开始了与西夏方的贸易,之所以进行得如此之快,是因为首先来到小苍河,表态要与黑旗军合作的,乃是一支意料之外的势力:那是河北虎王田虎的使臣,表示愿意在武朝腹地接应,合作贩卖西夏的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