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云的话,贾诩笑了,开口道:“赵将军能想到这里,也是殊为不易。”
一个人,能不被之前的成就所迷惑,客观评判自己的对手,再由此引申出自己的真实水平,本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见贾诩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赵云又疑惑道:“先生的意思是说,眼下的泰山贼和兖州诸侯,都比咱们之前的对手要强,所以得小心谨慎些?”
“兖州诸侯也许强一些,毕竟这帮人饱读诗书,能出一两个贤才也是意料之中。”贾诩说道,“但这群泰山贼,可称不上强。至于小心谨慎嘛……若想当那只黄雀,必然要如此。”
说到这里的时候,贾诩忽然想起了临行前,林朝对他说的那句话。
小心点,冀州兖州可是有不少厉害的家伙,别阴沟翻船了。
贾诩从不小觑天下英雄,但也不会妄自菲薄。
因此,出身凉州的贾诩,对林朝口中那些所谓厉害的家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且让某看看,中原之地,有何等俊才!
赵云苦笑道:“贾先生,小心谨慎自然是应有之理,但若这般畏首畏尾,岂不是坐失良机。”
“将军可知,某有一个习惯。”
面对赵云的疑惑,贾诩并没有解答,反而说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闲来无事时,某总喜欢揣测人心,不管对方是何等身份。探查对方过往,知晓对方行事风格,由此来预判对方未来的行为,举动,再辅以一些手段,一般都能猜测个十之八九。
其实不仅某一人如此,自主公以下,文若,友若,公达,奉孝,甚至是性情刚直的田元皓,都有这个习惯。将军临阵讨贼时,不也要估算对方兵力,实力,由此可得出胜败几何。”
闻言,赵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他身为一军主将,虽然没有那帮谋士想得深远,但两军对战时,敌军的各方面实力,都会有一番考量。
“所谓料敌于先,说穿了也不过如此。都是些谋算人心的伎俩,上不得台面。”
贾诩摇摇头,笑道。
“贾先生过谦了,这些都是能建功立业的大智慧!”
贾诩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继续说道:“这几年以来,主公迅速崛起,世人皆知,自然也免不了有心人的窥视。
不知赵将军可曾想过,是否有人也与某一般,暗中谋算过我徐州的文武群臣,特别是身负重任,而又为世人所知者,比如……林子初。”
哐啷!
听完这句话,赵云心中猛得一颤,以至于手中的茶碗都掉到了地上。
“先生的意思是,咱们谋划泰山贼的时候,也有人在暗中谋划咱们!”
“某不能肯定,不过有很大的可能。”贾诩点了点头道,“子初令某前来,就是为了防止这个可能。若没有,自然相安无事。”
此刻的赵云已经明白,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实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泰山贼是蝉,兖州诸侯是螳螂,而自己这边是黄雀。
第二层,在暗中图谋之人的眼中,泰山贼与兖州诸侯都是蝉,林朝那边才是螳螂,而他自己,才是黄雀。
但贾诩……已经看到了第三层,林朝那边是蝉,暗中之人是螳螂,而自己这边又变成了黄雀。
如此复杂的场景,赵云光是想想就有些头痛。
这帮所谓的谋士,心机都这么深的吗!
赵云还是沉思的时候,贾诩又开口了。
“若是被某不幸言中,真有人在暗中图谋不轨……”
贾诩说到这里,一双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尽显锐利锋芒。
“那,某倒要称量一番此人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