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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山体的另外一面。
为首的小将嘴角裂了开来,快速走前两步一把抓住了那个天黑之前扮作柴夫前来探路的兵卒,“你他娘的不是说最多半个时辰吗,这都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么本将觉得,这才不过走了一半的位置?”
那兵卒被身后突然伸出来抓自己的手直接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兵将那一脸怒容的时候,更是呈现出了些许的慌乱:“别,别这样将军,此处已经是距离山顶不远了,这样可能被巡查的楚军发现。若是小的一个人走肯定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不过眼下这么多人,有的还拿着东西,再说,这天还下雨了,走的慢一点也正常……”
“那你说,到底还要多久!”有些恼怒的兵将一把抓住了兵卒的衣领。
面对这脾气暴躁的将领,年轻的兵卒只能缩了缩脖子,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去,“不远了,真的不远了,若是白日里,这眼瞅着就要到了……!”
那紧紧攥着兵卒衣领的手这才缓缓的松开,冷哼一声,这兵将又是冷冷的一句:“前面带路,若是出了差错,本将第一个宰了你。”
“诺,诺……”
雨点坠落在头顶的嫩绿树叶上,随着累积,积少成多,一颗晶莹的水珠压弯了树叶,顺着中心叶茎滚动低落,最终坠落下方刚好走过的兵将后颈上。
一片的冰凉瞬间传遍了全身,整个身子都在此时呈现一阵轻微的颤动。
……
隔河相望的汉军营地。
由南向北延伸了将近十里之地的大片军营,在河水边上有汉军兵卒立起来的两个观望高台。
高台的两边各自飘扬着两面军旗,东侧是‘齐、韩’二字的旗帜,西侧则是‘汉、刘’二字的旗帜。
在大军护卫的正中,刘邦跟韩信共处一处行辕之内。
宽大的行辕里,刘邦坐在主位,他的左手边是韩信带领的人,其中有李左车、傅宽和几位军中的将军,不过并没有蒯通的身影,想来应该是蒯通在军中的作用不是很大,就留在齐地帮着收拾残局,笼络人心。
另外一边则是刘邦麾下的众人了,也许这次刘邦不想再让两个女人参与军事,所以这里并没有吕雉跟戚姬的身影,两个女人是被刘邦留在了自己夜晚入住的行辕里。
从这简单的座位来看,韩信虽然成了王,不过还是要低刘邦一等。对这事韩信似乎也不在意,反而跟刘邦聊的很开。
在韩信而言,自己想要的已经是得到了,其余的事情本就不重要。
在刘邦而言,估计是不想眼下跟韩信争执什么,或者说,他真的不在意往后的天下多了韩信这么个王出来。
此时宽大的行辕里一阵寂静,除了雨点落在行辕上的哗哗声之外,也就是中央两个铜炉内木炭燃烧的声音了。
樊哙乃是一个急性子,坐在自己的几案前,瞪大如同牛眼的双眸转动着,时不时的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
那宽大又厚实的手掌不过只是轻轻的放在几案的一边,却是发出了一声闷响。
“现在几时了?”刘邦也动了动身子,有些按耐不住的转向身边兵卫问道。
“回汉王,已经戌时初了。”
两个鼻孔里喘着粗气,刘邦又将目光看向了韩信,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蹙眉问道:“齐王,时间已到,为何还不见动静?会不会出了差错?!”
……
楚军营地旁的山巅上,兵将在兵卒的带领下终于在一处山势较低的地方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