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方才宫外,家上可是随丞相同来?”
长乐宫,长信殿。
在靠近殿门的角落,两位朝臣趁着天子刘邦尚未入殿的功夫,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听闻身旁同僚发出此问,身旁的官员稍点点头。
“许是路上碰见,便同来了吧。”
漠然给出自己的看法,那官员便暗自稍叹一口气。
“前时陛下易储一事,可是险使朝野震荡呢。”
“又或许,是皇后召丞相入宫,面表谢意之语,另做下了吩咐?”
说着,官员又摇了摇头,直起身,望向御阶之上。
——唱喏的谒者,已经站在了御榻边沿。
“陛下驾临~”
“百官恭迎~~~”
殿内悠然响起一声稍拖长音的雅语唱喏声,殿内朝臣、百官应声来到殿中央,对御榻的方向拱手一拜。
“臣等,恭迎陛下~”
便在这百官齐齐躬身见礼的时刻,天子刘邦从御阶侧走出,来到御榻前,对殿中央的百官稍一拱手,腰背却并未弯曲丝毫。
“陛下礼谢~”
“公卿礼罢~~~”
那谒者又是一声唱喏,殿内百官这才直起身。
待天子刘邦落座于御榻之上,面色温和的稍一摆手,百官才回到殿两侧,在各自的位置对而跪坐下来。
作为太子,刘盈自是不用和百官那般,坐在殿内朝臣班列,而是在御榻左前方,比御榻稍矮的位置,坐西朝东跪坐下来。
该说不说,这种感觉,刘盈还是蛮熟悉的。
——在后世,刘盈还在上学的时候,老师给刘盈安排的座位,就是类似此时的‘刺儿头专座’。
全班同学都是面向讲台,只有刘盈在讲台一侧,侧对着黑板。
此时的情况也差不多,就是殿内的‘同学们’也和刘盈一样,侧对刘邦所在的‘将台’。
不过此时,刘盈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自己的座位之上。
“嗯?”
“这是,心情不错?”
就见刘邦端坐御榻之上,眉宇间虽仍显刚毅,但无论是目光还是面色,都莫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
错觉!
“陛下这是······”
不只是刘盈对刘邦的‘怪异神情’感到疑惑,就连御阶下的朝臣百官,都莫名感到一丝惊疑。
“陛下上一次做如此温和之面相,恐还是五年之前,国祚鼎立之时吧?”
身后传来一声低微的疑惑声,顿时惹得樊哙暗自摇了摇头。
“彼时登基大典,陛下尽显天子威严,何曾温颜以对朝臣?”
“俺······吾觉着上一回,应当是淮阴侯还定三秦之时。”
见殿内响起低微的交谈声,刘邦却并未多理会,而是直接看向西席朝拜。
“丞相、少府,大军出征之粮草,可都置备妥当了?”
听刘邦叫到自己,阳城延赶忙从座位上起身,见萧何起身有点费力,又上前扶了一把。
被阳城延虚扶着来到殿中央,萧何便稍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