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大才,这等功名自然应该是信手拈来。”
“你呀,少奉承我。”李文道苦笑了一声,“当年鲜衣怒马,也有着满腔热血,也曾想着打抱不平,致君尧舜。可是没想到初入江湖,便因路见不平得罪了些达官贵人。”
“先生是指...?”
“当年年少轻狂啊,竟得罪了那湖广布政使,他一句话下,我此生的仕途就是断了一半。那时的我还以为公正自在人心,连去参加了三届乡试,九年啊!。每次都是落榜,直到一位老学究于心不忍,偷偷来见我,说我文章哪怕著的再好,他们考官都不会让我中的。至此以后,我也就断了仕途的念想,回到青阳镇开了家私塾。”
李文道一边挂着凄惨的笑容,一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对于一个文人来说,这般遭遇无异于比死刑还过痛苦。
“这次我去了一趟襄阳府,那里也有不少那布政使的人,我不慎被他们发现了行踪。虽然那布政使没有说要我的命,可那些手下的人为了逢迎他不知会对我做出什么事。”
说到这里,即使是李文道这般通天理,知人性的文人也不禁攥紧了拳头,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无能。哪怕是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也表现得如此颓废。
易文也沉默着,不知该再说什么了。他不是文人,不明白这种痛苦,作为江湖中人,便是被人针对也不过隐姓埋名潜心苦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罢了。可像李文道这般,却是毫无出头之日了。
“罢了罢了,易文,你去楼下的柜子找找,应该还有几瓶酒。”
易文点点头,摸着黑下楼,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提了两瓶自酿浊酒上来。
“你还小,不能喝酒,也不需要喝酒。”李文道自顾自地低语着,仿佛酒还没下肚就已经醉了。
他将木椅搬到床边,也不顾可能的监视了,打开窗户,明媚如雪的月光静静泼洒进来。初春时节的天气大都很好,今夜无风无云。
“这般月轮也是见了四十多年了,它还在这,我却不同了。”
李文道轻轻呷了一口浊酒,只觉喉咙隐隐作痛,但还是强撑着咽了下去。
酒再辣,也得喝下去。人生再苦,也得过下去。
明月照耀的,不只是湖广的这座偏僻小城,还有天下的中心,京畿,天京。
一座坐落于内宫旁边的小院里。宅院本身不大,只是在边角处修了一座小阁楼供主人的日常起居,除此以外便没有别的建筑了,其余的空间全部种满了亭亭玉立的绿竹。风声一过,尽是一片簌簌。今夜天京的月色也是相当明朗,月光下映竹林,惹得那主人雅兴大起,搬了套桌椅在林中,对月小酌。
“大人!有要事。”正当那主人兴致勃发,想要寻笔墨赋诗作赋之时,一个黑影似是凭空出现在了他身前。
“何事?”那主人刚刚从阁楼里找到了笔墨纸砚,此时正头也不抬地磨着墨,口中还在念叨着前人诗词,那黑衣人的出现完全没有打断了他的意兴。
“报告周大人,监视易文的两个人死了。”
“什么?!”周九恩猛然抬头,表情极是盛怒。手上不自觉地一发力,那笔墨纸砚,木桌木椅竟在一瞬间化为了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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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
“这...大人息怒,接的是湖广承宣布政司的消息。”
“我们巡天卫的事怎么还要他们来传消息?”周九恩言语之中大为不满,巡天卫是天子的眼睛与利刃,有人敢谋杀巡天卫,那便是天大的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