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叫御医!”
“阿凌!阿凌!”
……
整个府里忙成一片,上至军中将领,下至士兵仆从,叫太医的叫太医,端水的端水,少有人有时间理会皇帝,即便是见了面,也只是匆匆弯腰行个礼便转身去忙了。
偌大的府邸,只有刘册无事可干,他呆呆地看着地面上的血迹,脸上怅然若失,那血迹,一直延伸到外面去。
很快,随驾出征的御医被带了来,刘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御医的肩膀,脸色癫狂道:“救他,朕要你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老迈的御医赶紧道:“陛下放心,臣必将竭尽全力!”
御医快步走进卧室,门被关上,刘册仿佛耗尽力气般跌坐在地上。
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段公公安慰道:“陛下放心,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
刘册木然地点点头,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几个小时过去,御医依旧不见出来,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房中端出,刺激着每个人的心。
夜渐深,待到月上中天时,御医终于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一直等在外面的人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怎么样了。
御医走到刘册面前,刘册满脸希翼地问道:“怎么样?阿凌如何了?”
御医抱拳行礼道:“回陛下,大将军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臣已尽了最大的努力,至于大将军能否挺住,就要看老天爷的造化了!”
刘册脸色狰狞,抓着御医的衣领道:“他若有事,朕抄你满门!”
也不知道御医是太累还是如何,竟没有反驳告饶,只叹了口气,便行礼告辞走了。
人群渐被遣散,段公公看着皇帝的脸色小心的道:“陛下,天色已晚,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刘册无力地挪动脚步往李凌的房门走去:“我先去看看阿凌!”
推开门,正好遇到李轻柔坐在李凌的床边照看他。
刘册打起精神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朕先来照顾他。”
“不用!”
许是李轻柔的声音略为激烈,刘册竟被叫得顿住身形,在他记忆里,她向来是柔弱的,一如她的名字。
李轻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过于激烈,沉默了少许,低着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照顾就行,您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传出去,只怕又要对我哥哥不利了,您请回吧。”
刘册脚下终究还是没踏进房间,驻足顿了顿,道:“那你……好生照顾阿凌,有事尽管叫人叫我。”
说罢,伸手带上房门。
太监段清出现在他身侧:“陛下,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李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的。”
刘册往前几步走到院中,抬头望天道:“段清,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段清低下头来不敢回答,他是皇帝真正的亲信,虽是太监,许多事情刘册还是会跟他说征询他的意见,在皇帝眼里,他还是有“分量”的,但他知道,与李凌相比,他的分量微不足道!
所以,尽管知道刘册想听,爷不会怪罪于他,他还是不敢答。
刘册等不到答案,摇头叹了口气,抬脚向自己的临时住所走去。
夜,在有心事的人眼里,格外的漫长。
这特别的一夜,有心事的人,想来极多,至少刘册就是其中的一位。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刘册才昏昏沉沉的谁去。
第二日,刘册是被段清叫醒的:“陛下,陛下,李将军…不见了。”
刚刚醒来的刘册瞬间清醒,顾不得穿衣,两脚踩上鞋就往李凌的住处跑。
人去楼空。
房间内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像极了李轻柔的风格,只是,关于李凌的一切早已不见。
“什么时候走的?”刘册无神地问身后的段清。
段清羞愧的低头道:“不知道,如今负责守卫的,皆是北凉军,老奴也未曾收到李将军走的风声……”
刘册失落道:“他这是……不想见朕啊。”
“至少,李将军应是安全了。”段清安慰着。
刘册摇了摇头,不知他在想着什么,只是恍惚的往回走:“朕错了,朕……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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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历六年冬,大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动,辽东王被俘,辽东军余党尽数剿灭,包括辽东王刘定邦在内,辽东王一系抄家灭族,十多万人被斩!辽东军旧部尽数被清除,经历短暂的叛乱,大凉再次回归清平。
许多人说,皇帝这一铁血手腕,是为了弥补失踪的大将军李凌。
而李凌,仿佛消失了一般,连李家父子都不知其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