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习见刘豹不出帐迎接,反大刺刺地叫自己进帐去见,顿时心下暗怒。但梁习也知道如今曹军形势不妙,各州之中,只有并州和河洛地区还算安稳。在这里将刘豹治罪甚至是斩杀都不是问题,但若是斩杀了刘豹,其留在并州的匈奴部众必定会鼓噪作乱,将会使本就艰难的局势更加雪上加霜。
当此之际,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对刘豹施行怀柔政策,对其过错略过不问,以求其能安心为曹军作战。
当下梁习强压下心中的愤怒,面无表情帝走进了刘豹的中军帐内,一双眼睛威严地看向刘豹,却并不先开口。那刘豹原本认为梁习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因此老神在在地坐着,准备看梁习如何拉拢自己。及至看到梁习进帐,双目如电地看着自己,刘豹心下突然咯噔了一下,长期以来形成的对梁习的忌惮情绪爆发出来,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对梁习道:“梁使君匆忙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梁习这才道:“听说你与张郃将军闹出了不愉快,你更是无令私自移营至经县,欲要脱离大军。左贤王,此举若依军令,可大可小,若是严格追究起来那可是死罪。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的吗?”
刘豹闻言大叫冤枉地道:“梁使君误会我了!我匈奴部众都在并州放牧,乃是梁使君辖下之民,我一向尊奉天子诏令和使君的军令,从无二心。使君当是知道我的为人的。当日在界桥,我军已然在与汉军的交战之中落入了下风,可张颌却故意让我们去送死,并不下达撤退的命令。为免全军覆没,我这才领着麾下儿郎撤退。那张颌失了界桥,担心担责,竟将战败的原因全部推到我的头上,而且流露出了杀我之意。为了自保,我这才率领部众转道退守经县,实指望着梁使君与曹洪将军等人能为我洗雪冤屈,还我清白啊。可如今梁使君一见面就问罪于我,实是叫我寒心。”
梁习道:“张将军乃国家名将,战功显赫,难道反不如你?他不下令撤退,反与汉军死战,必定有他的道理,你何敢抗命不遵,如今还诋毁于他?且不闻军令如山?”
刘豹不服气地道:“军令如山?莫非他要我去死我也要乖乖的去死吗?”
梁习喝道:“莫说张将军并无叫你们白白送死之心,便是真有,军令一下,你也只能去死!况且据我所知,汉军不过五千骑兵,你也是五千人,还先一步抵达了界桥,如何就不能奋力击溃汉军?汉军能死战,为何你们就不能死战?”
刘豹闻言,张了张嘴吧,半晌才道:“虽然汉军也只五千骑兵,与我军人数相当。但汉军兵器铠甲却十分精良,远远强过我军。我军仅只在交战之初的骑射之中占了上风,及至双方短兵相接之后,便一直被汉军压着打。说实话,我也很憋气啊!明明我麾下儿郎的本领比汉军更强,但就因为兵器铠甲不如汉军,就反被汉军击败,想起来就叫我伤心。偏偏那张颌眼中却只有军功,毫不顾惜我匈奴战士的性命。眼见儿郎们一个个地战死,死的十分憋屈,我是心如刀割啊!实在安奈不住,这才下令撤退的。毕竟张颌不顾惜他们的性命,但我身为他们的左贤王,却不能眼看着他们毫无意义地送死。”
梁习闻言,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你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因你这一撤退,使得界桥落入汉军之手,将我军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之中。论罪,你实是该斩。当日界桥战况传来,曹洪大都督、钟繇都督、夏侯衡都督等人都欲要依军法治你的罪。是我在诸位都督面前一力为你承担,说你的部众都在并州,你又是奉了陛下诏请而来,必无反意,违抗军令也必定另有内情。几位都督这才同意让我先来寻你问个清楚。若真的情有可原,曹大都督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自当免你之罪,让你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