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儒生闻言,先是沉默了一阵,随后哼了一声,道:“百工贱业,居然也能冠冕堂皇地跻身士爵高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既然陛下果真看得起他们,授予爵位,那我们自然也无话可说。当日是我们未能详查,以致闹出误会,再次给县君陪个不是了。如今事情已经查清,既然是误会,那说开了就好。我们是否可以走了?”
黄仇闻言,猛拍了一下桌案,大喝道:“你们无事生非,辱骂殴打士爵,更鼓动同学友人敲击登闻鼓,撞死于宫门之外。此等行径,人神共愤!事到如今,真相大白,你们想就此了事?晚了!我这洛阳县衙虽小,却也不是你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们辱骂殴打他人之罪,诬告之罪,我还没有判罚呢!”
几名儒生闻言,面色一变,道:“我等都是经学士子,圣人门徒。那日也是因为不知道这几位贱……,工匠,不知道他们居然有了爵位,以为他们衣服车马违制,为了维护礼法,这才予以劝止。这有什么错?所谓不知者不罪,县君若要以此定我们的罪,我们可是不服的。”
黄仇道:“本县判罚,若都要犯人心服,那还如何惩治罪恶之贼?你们犯了律令,便该治罪,岂容得你不服?”
当下黄仇便要写下判罚之词。正在此时,就听县衙之外喊声震天,似乎有人在大举冲击衙门。黄仇一惊,当下命差役前去查看,不一时,差役回报道:“禀告县君:外面有许多儒门学子聚集,人潮汹涌,沾满街道,粗略看来,怕不下千人之多。纷纷高喊着工商贱业,不当与士人同列的口号,要求朝廷取消工匠的爵位,明确儒学的地位,重申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
黄仇闻言大惊,喝道:“千余儒生聚集,他们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来人,把住县衙大门,不许儒生们进来。”说着,黄仇转身就要进入帷幕之内去面见刘贤。
就听刘贤在帷幕之后咳了一声,随后走了出来,看着一脸焦急的黄仇,淡淡地道:“你也是跟随朕许久的老人了,区区千余儒生聚集就把你给吓住了?不必惊慌,有朕在,天塌不下来。”
随后刘贤转头对身旁的董昭道:“董公,你以为呢?”
董昭闻言面色一变,赔笑道:“儒生们也只是集会,表达诉求,绝不至于冲击衙门。更何况他们应该都不知道陛下在这里,否则绝不敢冲击圣架!”
刘贤哼了一声,道:“不知道朕在这里?不会吧!朕率领百官进入洛阳县衙之事并未避讳他人,儒生们神通广大,连登闻鼓都敢敲,还敢撞死在宫门之外,意图逼迫于朕,如今聚集起来,将朕堵在县衙之中,意图要挟朕答应他们的诉求,想必也不是不可能的。”
董昭闻言,慌忙道:“陛下,儒门士子最重君臣大义,他们岂敢围堵陛下?陛下切莫多心啊!”
刘贤闻言笑了笑,道:“既如此,今日之事,依董公之见,该如何处理啊?”
董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陛下英明神武,自该乾纲独断才是。不过臣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乃是前汉武帝立下的国策,儒生们的这个诉求并无不妥。还请陛下孰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