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亟立在窗棂边上,面向窗外站着,因着他手里攥着“暖阳珠”,一室明亮,蓝钰拿了件披风,披在他肩上。
他们今日没有回郊外“倚云山庄”,而是住在城内的琰王府里。
“回主子,那人进了平昭侯府。”蓝钰揖礼回报。
“平昭侯府?!”盛云亟喃喃地道,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没有带白绫,可见他的眼瞳颜色是灰色,有异于大多数晟人深褐色的瞳眸,他的眼瞳像透明的琉璃,让他本来就冷的面色似染上一层寒霜。“谁跟去的?”
“是青阳去的,那人功夫似乎很不错,青阳也差点跟丢了。”蓝钰道,他与青阳同在盛云亟身边多年,一明一暗。
“平昭侯府有什么事发生吗?”
“好像是来了个认亲的姑娘,说是平昭侯流落在外的嫡长女。”蓝钰答道。
盛云亟心头一热,他捂住心口,这些日子,每日子时,心口都象是被火炭炙烤一样,平大夫说,这是正常的,他体内的寒毒已经折磨了他七年有余,“雪火莲”不是等闲的良药,本身也有毒性,就好像比武一样,是要经过交战,才能压制寒毒,不再复发,但这个过程,他是要受些苦的。
“主子!”蓝钰上前扶住盛云亟,将他扶到椅子里坐下,“先坐一下,平大夫快到了。”他看着盛云亟额上青筋微凸,满是冷汗,面色也与身上的中衣一样雪白,盛云亟的手并没有从蓝钰的手臂上拿开,那紧握的力道,蓝钰暗暗抽了一口冷气,他也不敢动,他知道,自家主子是极能忍痛的,看着主子这个样子,他也痛,蓝钰苦着脸,朝门外看了一眼,平大夫,您快点吧,还有,您除了擅长解毒还会接骨吧……
外面响起了平大夫中气十足的声音,“放我下来,青阳,快放我下来……”
盛云亟突然回过神来,倏地放开了蓝钰的手臂,蓝钰的脸此时已经憋得通红,从来不觉得平大夫这老头子的声音也是宛如天籁呀。
平大夫是个矮矮胖胖的小老头,年纪五十岁上下,载着他的马车一路从“倚云山庄”飞驰到琰王府,癫得他都快吐了,还没等他喘口气,在门口接他的青阳就背着他,直接从府外的马车里飞进了盛云亟的院子,平大夫不会功夫,也体会了一次轻功的便捷。
“蓝钰……”平大夫吹了吹胡子。
从盛云亟今夜回琰王府时,蓝钰就派人回“倚云山庄”去接平大夫了,蓝钰慌忙从青阳手里接过药箱,拽着平大夫的衣袖,“平大夫,您一会再骂我,先看看主子!”
平大夫知道轻重,快速查看盛云亟的脉象,良久,他沉冷地出声,“别忍着,吐出来!”
“噗嗤——”一声,盛云亟吐出一口暗色的鲜血。
蓝钰立即端了杯温茶,递给盛云亟漱口。
平大夫脸色凝重,打开药箱,拿出金针,开始行针,平大夫是成名已久的老大夫,以针灸之术最为闻名,这套金针术算是他压箱底的救命之术了,金针不比普通针灸用的针,金针是很软的,行针时需贯注力道于指尖,极为费力,这些日子可把他累坏了,平大夫医治盛云亟有些年了,翻阅了很多医书,研制过各种治疗寒毒的法子,终于等到“雪火莲”开花了,他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雪火莲”比蝎利王早五日到京都,算算日子,应该是刚入大晟边境戸城便一路快马加鞭送入京的,皇家人心思多,心机深,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人,却总有人见不得盛云亟好的。
平大夫收了金针,“今日王爷体内气血翻腾得厉害,是遇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