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发跪在地上,不断有零星片段从脑间闪过。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和万玲一样,长着圆圆大眼。
那是一名神情毅然的母亲,毫不犹豫地挡在女孩的身前。
那是一道同样的鲜血,飞洒空中,溅到女孩脸上。
那是一模一样的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呆立无助。
黑暗中,有个穿着黄色长袍的男子,正对着自己满脸冷笑。
记忆的碎片一块接着一块从脑间飞过,如一把把利刃,撕裂脑袋。
景发只觉得脑子剧痛无比,脑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欲冲破而出。
景发这一声惊呼,打断了唐三爷,他扭头望向景发,见他一个人跪在地上,将脑袋深深地埋入怀中。
“大呼小叫,等下再去收拾你。”唐三爷朝景发呸地吐了口唾沫,将目光重新移到水忆香身上。
他缓缓拔出插在水忆香心口的鬼哭剑,一把将她推到一旁,冷笑道:“还好三爷我英明,故意偏离了半寸,要不然等下就享受不到你这顿美食了,现在给我好好待着,不要着急,等你女儿伺候完我以后,再轮到你。”
说完,唐三爷转向万玲,满脸淫笑地伸出手。
而此时的万玲已经被水忆香胸口被刺中的那剑吓傻了,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躲闪,眼睁睁地看着唐三爷的魔爪朝她抓来。
唐三爷的右手马上就要碰到万玲粉嫩肌肤,就在这时,他忽地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扭过头,望向景发。
这时,应雅柔也忘记了眼前的险情,和唐三爷一样,怀着疑惑的目光,投向景发。
只见景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缓缓抬头,看了唐三爷一眼。
就这一眼,唐三爷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生气活力一瞬间都被对方吸走了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从心头涌来,掐住他的脖子,痛苦难当。
不过幸运的是,景发只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景发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上面仍然留有唐三爷鬼哭剑黑色剑气斩过的痕迹,伤口处还在慢慢向外渗出血丝。
他轻轻地伸手擦了擦,手指过处,伤口随即止住流血。
接着,他食指一抖,只闻嗖的一声,那把断剑从一旁的石堆里飞回到他的手中。
望着断剑上的缺口,景发一愣,好像有些想不通的样子。
看见原本被自己重创四肢的景发又要一副拿剑准备干扰自己的模样,唐三爷冷哼一声,说道:“小子,看来刚才揍得你还不够狠,接下来,三爷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受死吧。”
最后一个“吧”字还没说完,唐三爷只觉得一阵寒风吹过,景发已经和他并排而立。
他惊在原地,瞪大双眼,连张大的嘴巴一时间也忘了闭合。
“你刚才说我这手上和脚上的伤是你留下的?”景发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感情波动。
唐三爷慢慢地咽了口水,连忙拉开和景发的距离,说道:“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刚才被谁打得满地找牙都忘了?”
话音刚落,只闻哎哟一声,唐三爷呆呆地站在原地,而他的嘴里正慢慢向外涌出鲜血,他那一排整齐的牙齿已经全部被齐根削落,掉到地上。
自己的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这时唐三爷这辈子从没有过的经历,他怒吼一声,举起长剑,便见从景发的脚下漫出十几道黑气,迅速缠绕全身。
黑气如毒蛇吐着蛇形,一脸轻蔑地沿着景发身体移动,慢慢地向中间收紧。
“受死吧!”唐三爷面带怒容,伸出左手,凌空一抓,黑气随即收到感应,瞬时扣紧。
想象中的哀嚎并没有从景发口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