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基家有钱,那是因为人家妻子出身采珠世家。
但是秦琼不一样,他是山东穷苦人出身,年轻的时候当个小衙役,为了盘缠曾经卖过自己的马。
放眼整个大唐国公勋贵,比秦家穷的几乎找不出来一家。
秦琼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低声对秦夫人道:“若是仅有我秦叔宝自己,我宁可亏死也不会反悔,但是这批鞍鞯有夫人的心血,有全府上下所有人的心血,我宁愿自己名头受污,也要反悔今天的买卖,夫人,莫要劝了,你我夫妻二十载,你应该知道为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脸刚硬语气坚决,眼看就要开口冲着高台喊话,秦夫人忽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这位国公正妻忽然柔柔一笑,挽着丈夫臂弯道:“夫唱妇随,妾身陪您一起丢这个人,如果西府赵王心生不满,妾身和您一起承受他的不满……”
秦琼深深看了夫人一眼,缓缓点头道:“甚好!”
夫妻两人忽然越众而出,目标直直奔向拍卖高台。
他们有种破釜沉舟的悲壮。
秦家从今天以后将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哪知两人还未走到近前,猛听李云哈哈一笑,道:“大家看看,秦国公亲自过来了,正好正好,来的正好,本王正愁着怎生解说这批鞍鞯,咱们不如请秦国公上台讲讲吧。”
这番突然转折,直让秦琼两口子一愣,秦琼反应很慢,但是秦夫人反应很快,她忽然狠狠一掐丈夫软肉,急急压低声音道:“叔宝,先别说反悔的事。”
然后又急急仰头,对着李云仓促问道:“西府赵王殿下,感谢您给的机会,可惜家夫不善言辞,可否由妾身代为解说?”
说完生怕李云拒绝,紧跟着又补充一句,道:“这些鞍鞯都是妾身亲自督工,甚至有二十张是我亲手编织,赵王殿下,能让妾身解说么?”
李云哪会不同意,他哈哈一笑闪到旁边,躬身做邀请状道:“有请秦伯母上台。”
这一声秦伯母给了秦夫人莫大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登上高台,由于很是紧张,脱口而出道:“我们秦家的鞍鞯很好!”
满场哄堂大笑!
秦夫人脸色通红,下意识就想捂脸,李云眼珠子滚动几下,忽然开口道:“秦伯母说你家的鞍鞯好,敢问到底好在什么地方?我大唐好些百姓都会编织鞍鞯,不知秦家的鞍鞯和普通鞍鞯有何区别。”
这等于是帮着秦夫人在理顺思路。
秦夫人感激看了李云一眼,终于克服了自己的紧张,慢慢开口解说道:“我们秦家鞍鞯乃是祖传手艺,编织之时采用最为上等的丝线,不但柔软轻和,而且经久耐用,为了增加坚韧程度,里面还掺杂了一些银丝,妾身不是自夸,一张鞍鞯能用五十年。”
“哈哈!”
李云很好的充担了捧哏角色,夸张大叫道:“一张鞍鞯能用五十年,那岂不是要当做传家宝?”
满场再次哄堂大笑,只不过笑声之中已经有很多商贾目光闪亮了。
秦夫人被笑的略显赧然,不过语气却很是坚定,骄傲道:“家夫忠厚耿直,我们秦家从不做坑人之事。”
这话让众人无不点头。
山东秦叔宝忠义无双,连皇帝偶尔都要喊一声秦二哥,秦夫人这话没人敢指责,即便是西域的商贾也听过秦琼之名。
然而名头不能当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