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与谢衡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可她随家人去金陵后,也不知她爬谢衡床的事怎么就传了出去。
父亲进金陵也不过是八品主薄,谢家贵为大都督一品大员之家,谢衡又深得其父看中,更是金陵温润贵公子之首,哪是她一个小官之女可高攀的。
流言一出,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弃之厌之。
家中也认为是她想高攀谢府,才暗下散播流言。
怨她得罪谢家,明面上说是将她送回老家,暗下却将她送进金附郊外的姑子庵。
她以为会在姑子庵里渡过余生,却不想一日被人下药,意识模糊中看到了谢衡冷意又晦暗的眸子。
顾韫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有第一温和贵公子之称的谢衡,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次日醒来时,发现她躺在姑子庵的房间。
若不是哭哑的嗓子半个月才能说出话,她都以为那一晚是场梦。
之后的日子,从初开始被送进谢衡房间的惊慌,到最后的木然,足足过了一年,待她有身孕被院里的主持发现,最后被家中急急接回嫁人,谢衡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直到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偏院病死,重生回来。
......
蹲在草丛里太久,失去知觉,顾韫才从回忆里收回思绪。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一路上安抚自己,今日与前世不同,在去金陵前,她只需要为自己寻一门亲事,将自己嫁出去,自然也不会像前世那边活的见不得光。
她眸光中闪过几抹坚定之色。
是的。
今生不与顾蓁蓁比,更重要的事是把自己嫁出去。
她前脚刚进院子,便迎面碰上父亲和妹妹从屋里出来。
对上父亲清冷的目光,顾韫到不伤心。
早上谢衡离开时,并没有留下谢礼,前世她不懂,今生明白了。
昨日的事谢衡知道。
贵家公子,只需一句话便能断了父亲的前程,明明救人是好事,没有得到好处不说,却因她而差点断了前程,怎能不怨。
“阿父。”顾韫叫了一声,同时低下头。
气吧怨吧,仍旧像前世那般把她一人扔在乡下。
顾父没有作声,欲往前走,被小女儿扯住衣袖。
“阿父,让阿姐一起进城吧。”顾蓁蓁温声道,“有阿姐在,请大夫回来女儿也不用害怕。”
顾韫听到顾蓁蓁最后一句,到嘴边拒绝的话硬生生咽下去。
事关顾蓁蓁安危,任她怎么不去,父亲也不会拒绝,甚至会招来一顿训斥。
又后悔刚刚被谢衡的事一吓,竟忘记了躲在外面晚些回来。
坐着村里的牛车,三刻钟到了县城。
顾父去寻住处,临走时,才对顾韫说了一句:“照顾好你妹妹。”
难道怎么做前世的事情都避不开吗?
顾父先走了。
“姐姐?”
顾蓁蓁见姐姐呆滞的站在那,忍不住伸手扯她的衣袖,“姐姐这是怎么了?”
顾韫秀眉紧锁,杏眼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没事,走吧。”
心中,却已经有了决断。
顾蓁蓁唇角一抿,笑时唇角两边隐现两个小酒窝。
她挽着顾韫胳膊,说话时语气带着娇憨,“姐姐,你别生气,其实阿母心里一直很愧疚,便是阿父也没有怪姐姐。”
又是这样的话。
前世所有人都用这样的口气说她。
就像这一刻,明明她什么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仿佛她在闹脾气。
顾韫心下叹了口气,到底是多活了一世的人,前世经历了那般多,也没有做小姑娘时理论的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