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走近了,李惟清方才听见、看见。那小男孩儿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约是个乞儿,正被两名看场子的大汉一左一右架出朗月清风楼,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这一下估摸着摔的有些狠,声响不可避的略大。这街也算得上繁华:酒行、米行、成衣行等一应俱全,除却肉行暂且关了大门不做生意,从吃食购衣到操办凶礼的皆有。
在这样的街道中心开的酒楼,附近的人一定不会少,客人想必也很多。
可没有人关注这名乞儿,就好像他们已经看过这一幕很多遍。
一个破碗摔在乞儿面前,竟没有碎。酒楼老板挪着他沉重的身躯,停在了酒楼门槛儿前,不往外踏一步。他的右手拇指上套了一个铜鎏金的扳指,此刻正用那只手趾高气昂的指着那跌坐在地面,半晌起不了身的男孩儿,却半天没再说话,重重哼了一声,自个儿进了酒楼去。赵平与崔晓听得他暗声道:“好好的生意......!”
赵平好像起了兴致,不知是对事情的,还是对可能会有的美酒:“我要进去买酒。”
崔晓奇怪的瞧他一眼:“自己去就是了,强调一遍做什么。”
“你们又不急,和我一起。”赵平说道。
“我很着急。”崔晓掰着手指头,一一算道,“既然答应了,我总不会食言。待我找到师父、确认钟鱼安危、拿到木牌之后,再找剑也不迟。”
但他很快就不这样说了。
因为他抬头时看到了他的木牌。
就是那块儿先因他起了玩心从而让李惟清仔细看过,又叫花伊捡到,一直拿来当做要挟,还未还他的木牌。
牌子在一个锦衣少年手中。
说是少年,可这不过是因为他的话音、面貌、身形,都像个少年,可妄自确定一个人的年龄,总是不那么靠谱的,何况酒楼老板对他的态度很尊重。能让这样的人尊重的人,假如不是有钱、有权,那么他就至少很有名望。
有名望的人通常不会太过年轻。
假如还不是,那么就是他的父辈或家族很有名望。
距离酒楼已经很近,李惟清也能看到,他便说:“他的那件衣服。”
“什么?”崔晓不挪视线,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上好的锦缎做的。像这样的料子,长安最好的成衣行,一整月也只出五匹。”李惟清不紧不慢的回答。
这两句话的功夫,就见那锦衣少年递了酒楼老板一块分量很足的金饼,酒楼老板又向他耳语两句,少年便收了那块木牌,站起了身。他递东西的举止十分隐蔽,倘若不是崔晓十分注意,可能也是看不见的。
富贵人家总喜欢带着家仆走来走去,可这少年却是一人独行。
这下不用商量,赵平与崔晓倏时就要跟上,但他们也没忘记,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人。
不会武功的李惟清见他们二人一动后又止住,眨眨眼,自觉说道:“我去街头药铺待上一会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赵平、崔晓的轻功,跟上一个人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哪怕崔晓稍稍疏忽,赵平也能及时拽他一把,眼力完全不似他那花白头发所昭示的年龄应有的。
少年脚步拖沓、动作微小,好似能向前挪就懒得多抬抬脚,脚下声音分外明显,甚至不像个习武之人。可他的速度又很快,比一般人正常走路还要快上几分,就像是同样的一步,他却比旁人能挪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