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虽然两者都是一县最高长官,区别却有些大,县令是地方官,而知县却是京官,本职挂在朝廷各个部门中,到地方执掌一县其实只是兼职。
这就是宋朝官制的奇葩之处,本职的工作是他人在做,自己做的也是与本职毫无相干的事务,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宋朝廷绝大多数都是兼职,赵官家把临时工制度发挥得淋漓精致。
这郭知县好歹也是三榜进士出身,也不知道怎么混的,被丢到这山旮旯里做县官,不过好歹还保留了京官的身份。
这时候衙役进来禀报,说林家到了,被拍得正舒服的郭知县,放下茶盏长身而起,大步走到门外,准备迎接林老太爷。
厅中的其余乡绅,看到郭知县的这副架势,也不好继续坐着,让自己显得比较怠慢,只好也跟着出来迎接。
大家都知道林家的地位,对于大礼迎接林老太爷这事倒也没什么意见,百里之侯都出迎了,自己还能扎什么架子不成?
唯有一人表情很是不爽快,慢吞吞的离开座椅,拖泥带水的坠在了众人后头,嘴里不阴不阳的嘟囔着,“呵…,这林老头好大的脸面,让我等众人等候许久不说,有何资格让我们降阶相迎,不就有几个臭钱,谁没有一样,哼!”
只见此人,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圆滚滚的五短身材上套着一身织金嵌银的団蝠绿袍,四五十岁的人了头上还簪着一只桃红的艳花,浸满酒色的眼袋上镶着一对绿豆眼,透着不忿和傲娇。
此人姓赖,原本家中也有祖传下来的几百亩田地,算是一个小地主,只能说温饱有余罢了,连仕绅阶层都算不上。
也不知他哪座祖坟冒了青烟,十余年前,他抚州的本房中出了个进士,一路官运亨通,如今都任了御史台的监察御史。
自古以来,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虽然实际上的亲缘关系已经很远了,但抵不住他懂得攀附啊,他便仗着这份关系,狐假虎威,在地方巧取豪夺,短短十余年间,已是家资巨万,良田万亩了。
出于大宋朝的体制,地方官员对朝廷中再小的京官,那也是敬畏三分的,何况是能左右地方官吏仕途的监察御史了,于是历任县令和知县都不敢过问赖家的恶行,只假作不知。
至于其他仕绅,只要没损害自身利益,也没人甘冒风险的伸张正义什么的,虽然都自诩为耕读传家,读书人自有正气,顶多翻翻嘴皮子骂上几句而已。
而普通人就拿他无可奈何了,人前,惧于他的威势,称他赖员外,人后,不管有没有受害于他的,都管他叫“赖皮猪”。
他却自我感觉很是良好,愈发的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前天还强抢了一个佃户家年方十三岁的女儿,填做自己的第二十七房妾室。
其余大多数仕绅财主不屑于与赖皮猪为伍,就算也有那满肚子男盗女娼之人,也自觉和赖皮猪不是一路人,读书人再怎么样,脸面还是要维护的,坏事偷偷做就好了,哪像赖皮猪一般肆无忌惮的。
因此几个在他边上的仕绅,只当没听见他的话,没人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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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皮猪也只好悻悻的撇着嘴,不耐的站到知县身后。
没多久,林彻三人便在书吏的引领下来到了花厅前。
郭知县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林老太爷亲来,不由责怪的瞪了通报的衙役一眼,话都传不清楚,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