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行礼声中,众人目光聚集之处,身披鸦青色氅衣的萧牧带着印海走了进来。其后跟着两名提着寿礼的近随,在厅门外便止步,将寿礼交给了裴府仆从。
在场诸人,对这位手握营洲大权、平晋王之乱、三年收复五城的节度使大人,多是只有耳闻,而未曾有机会见过其人
来时谁也没想到,竟能在这场寿宴中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定北侯
这同送出去的寿礼相比,那可真是赚大不,赚麻了啊
赚麻了的众人纵有畏惧之心在前,却也皆忍不住悄悄投去了视线。
纵然先前便知这位定北侯年纪轻轻,然此时亲眼所见,却仍觉惊诧,且惊艳
虽说与其功绩威名,及缠绕其身的诸多流言相比,所谓样貌如何根本不值一提,也全然不值得被如何关注,但人好看到一定程度时,总是叫人无法忽视的。
那走入厅中的年轻人身形挺拔颀长,面容白皙,清贵俊朗,乍看之下只像是哪家美名在外的英俊郎君。偏其周身气场肃冷寂静,仿佛一尊不会为任何俗事所扰的天神雕塑,让人于欣赏惊叹之余,又不自觉地生出仰视之感。
女眷席中,许多大娘子小娘子皆看得怔了去。
果然是护佑北地的活菩萨了
若这都不算菩萨的话,那怎么才算呢
北地规矩一贯更为随意,纵是裴家设宴,男女分席也只分左右,并未以屏风之物相隔。
是以,当印海讶然地道了句“咿,那不是吉画师么”,萧牧望向女眷上席处,果然就瞧见了有人正专心吃着松子儿
经过上席时,萧牧停下了脚步,抬手施礼。
“母亲”
萧夫人闻声转头去瞧,打量着有数日未见的儿子,还算满意地点头。
气色看起来倒是好多了。
人来到了跟前,衡玉少不得也看了过去,笑着喊道“侯爷。”
“你怎也来了”萧牧略压低了声音问。
衡玉来不及答,萧夫人先竖起了眉,也压低声音道“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你都来得,阿衡怎么来不得”
萧牧“”
他说什么了吗
衡玉也跟着压低声音“我昨晚说了明日见啊”
萧牧沉默了一下。
他以为的“明日见”,是她明日会去找他的意思。
难怪,他等了一整日都
萧夫人听得眼睛暗暗亮起俩人昨晚偷偷见面了
如此重要之事怎么没人和她说,她安插的眼线做事不大行啊
“不知今日萧侯亲临,下官有失远迎,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侯爷海涵”裴定已走了过来,端着笑脸赔不是,撩起衣袍就要行礼。
萧牧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今日乃裴刺史寿辰,不宜行此大礼。”
“多谢侯爷。”裴定长施一礼罢,忙道“请侯爷上坐”
顺着裴定抬手示意之处看去,印海笑着道“裴刺史是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行事过于细致竟提前给侯爷留好了位置”
裴定笑意不减“印将军说笑了,裴某既厚颜送了帖子给侯爷,那侯爷无论来是不来,这上座自然都是要为侯爷而留的。莫说裴某这小小的刺史府了,纵然是整个营洲北地之上座,也只能是侯爷一个人的”
印海不置可否地笑了“裴刺史可要慎言才好啊。”
说话间,裴定已将萧牧引至上座,印海视线环视了一番,忽然“咿”了一声,道“裴刺史是不是少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