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只是听着的衡玉此时开了口“我隐约记起幼时曾听您提起过此事,您之所以不愿再行医,是因多年前您未能将一位已至弥留之际的病人救回,便遭了那家人打骂报复,并四处传扬您是害人的庸医,最后甚至还闹上了公堂,您为此受了诸多误解与煎熬。”
她看着白神医,道“您因寒了心,认为这世上有许多人不值得相救。可您起初既选择成为医者,所报必是救人之心,您既有此仁心,又岂会忍心看着”
“不不,你想岔了”白神医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之所以选择习医术,和出家一样,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什么医者仁心此等谣言可造不得啊”
王敬勇听得已急出了汗来,绷紧了面容,声音冷硬地道“我家侯爷之安危关乎北地安定,侯爷若是出事了,整个北地都要跟着陪葬”
他说话间,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长剑。
白神医看得眼皮直跳。
这“陪葬”二字分明是在威胁他吧
“敬勇慎言,不可对神医无礼。”严军师出言呵斥了一句。
衡玉捕捉到了白神医那一丝隐约动摇的神态。
嗯或还真就得王副将来呢
但考虑到稳妥与体面,或还是得给人找個台阶才行
白神医拿余光瞥到那位冷面神的手不甚情愿地从剑鞘上拿开后,又垂在身侧握成了拳,拳头之上青筋暴起
恰是此时,女孩子忽然问他“白爷爷立誓不再行医是哪一年”
白神医尽量镇定地道“有十年了。”
“可八年前我与阿翁在您家中小住时,我偶染风寒,您不是还曾替我开药医治过且临别时,您似还给了我阿翁一张调理身体的方子来着”
衡玉道“有此先例在,您如今仍这般康健,可见那誓也并算不得灵验。或者说上苍有眼,是功是过,诸天神佛自有分辨,您说对不对”
“这”白神医面色变了变,下意识地道“我与晴寒那老货交情如此,亲如家人,自家人的事,怎能说是行医呢自家人和外人总归是不同的”
听罢这句,萧夫人张了张嘴,一时甚至不知该将重点放在哪里。
衡玉已立即道“那便好说了,想我与侯爷也是亲如家人的。如此说来,那白爷爷与侯爷也算半个家人了不是”
“”白神医一时没吭声,显然是被牵强到了。
见分量不够,衡玉忙补道“实则我与侯爷情投意合,已在准备议亲之事,他是我未来夫婿”
四下登时一静。
众人“”
“你这女娃娃该不是在糊弄我吧”白神医狐疑地看着衡玉。
衡玉反过来不解地看着他“岂有姑娘家会拿自己的清誉来糊弄人”
到底这位老爷子不问俗事已久,连她还活着都不知晓,又岂知她身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所谓清誉了
白神医将信将疑“那也不能这么算的,你们成亲不成亲与我有甚干系,你都从吉家嫁出去了,我还管你作何”
衡玉听得头疼起来。
这台阶就这么难铺吗
不如还是让王副将来吧
累了,随便吧。
衡玉正要放弃间,只听身侧的萧夫人忽然开了口“神医有所不知,我家景时,他是要入赘吉家的”
四下再次一静。
印海轻“嘶”了口气还得是夫人
王敬勇则赫然瞪大了眼睛,拳头握得更紧了。
将军这就要被入赘了
无妨只是权宜之计,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