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我敢指天起誓,当真毫无隐瞒此等大事,若果真有发现,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独自瞒着的”裴定叹道“这所谓藏宝图的种种传言依我看,未必是真。”
裴四老爷眼神冷然“姜大人希望它是真,那便是真”
裴定欲言又止片刻,到底是点头。
“好了,写信吧。”裴四老爷头疼不已地道。
裴定便起身来到书案后磨墨。
裴七老爷也跟了过去,一同参谋着如何将这封信写得足够华而不实,空有外壳。
裴四老爷支着耳朵听了半封信,也忍不住走了过去。
如此一封煞费苦心的信写罢,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皆露出复杂的苦涩笑意。
这封信送出去后,裴定日日夜夜心惊胆战着。
这种心惊胆战又颇矛盾,譬如,他一边担心信被定北侯的人截下,一边又暗暗希望能被截下掩耳盗铃,蠢是蠢了些,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内心煎熬到极致的表现
除此之外,裴刺史又极怕定北侯随时会对他这条小命下手。
出门之际,目之所及只觉人人皆像潜伏在人群中的杀手;回到家中坐下,下人奉来茶水,也要再三查验才敢去喝。
如此煎熬到了正月十五中元节,送走了族人后,裴定只觉再这么下去,只怕不必定北侯出手,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年节过下来,您怎还反倒瘦了一大圈儿呢”这日裴无双见着自家父亲的模样,很是吃了一惊。
“不服老不行了,佳肴美酒皆已吃不消了啊”裴定哀叹道。
“叔伯他们都走了,您也该把酒放一放了,一把年纪了,也不知爱惜身子”裴无双将端来的补汤放下“这是母亲让我送来的,趁热喝了,回去躺着吧。”
裴定满脸哀苦地点了头,看向打扮精致的女儿“要出门去”
“当然,今日可是上元节,我与阿衡约好了要去猜灯谜呢。”
裴定眼神微动“双儿如今与吉画师倒是走得颇近”
“是啊,我与阿衡脾气相投,相见恨晚呢。”
裴定“我隐约听闻,这位吉画师甚得萧夫人喜爱,且与萧侯也关系甚佳”
“那是自然,我们阿衡这般性情容貌,与我如出一辙,谁见了会不喜欢”少女理了理披风系带,转身要出去“不与您说了,再不出门该晚了。”
裴定忙道“双儿等等”
裴无双回过头来。
裴定看着女儿,顿了顿,才神情复杂地问道“双儿啊爹若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需要你来帮忙,你帮是不帮”
“当然”裴无双朝他露出乖巧笑意,而后笑意一收,面无表情道“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