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早已杀红了眼的方承天瞪了他一眼,怒喝一声,身形一闪便已近至张勋身前,挥舞着早已卷了口的长刀,猛地劈下!
张勋大惊,急忙举刀相迎,只听“当”的一声,他只觉手臂一麻,胸前一阵剧痛,眼前景象便渐渐转为了黑色。
原来那张勋竟被方承天连人带刀,给劈成了两段。
双方将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这河南府都督张勋,在这都畿道一带,可是远近闻名的猛将,可却在方承天手底下走不了一招,便被一刀斩杀。
“张都督死了......”
“张都督死啦!!!”
......
统帅被斩杀,唐兵们登时脸色大变,神色无比恐慌,尤其是看向一身是血的方承天时,更是流露出深深的惊骇之色。
方承天猛地丢掉已砍出无数豁口的长刀,从地上的唐兵尸体手中抢过一把陌刀,又朝那些唐兵冲了过去,他的脑海中,只有杀!杀!杀!
李大牛见方承天一刀斩了唐兵主帅,不禁大喜,大叫道:“方校尉神勇,冲啊,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众将士不由往方校尉瞧去,只见他每挥舞一下手中的陌刀,便有一个唐兵死于刀下,他身上的鲜血早已顺着盔甲,流成了一条小溪,血流从未断落!他整个人更是全身血红,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
“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不知道哪个将士又扯着着嗓子喊了一声,顿时群情激奋,重骑营所有将士纷纷叫喊着“报仇”,挥舞着长刀疯狂地向唐兵扑去。
唐军首领被杀,群龙无首,士气低落,斗志全无,迅速溃败下来,一个接一个地沦为重骑营将士们刀下的亡魂。
这一仗,从黄昏打到日落,从明月初升打到皓月当空,可谓杀了个天昏地暗!
方承天率领的重骑营胜利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色,他的眉宇之间,只有哀伤。
“方校尉,我军将士......幸存下来的,只有......只有八十六人了!”
听着高士元的战况汇报,二百号重骑营将士,一下子便去了百多号人,方承天更加觉得心里堵得慌。
其实,以重骑营不到二百数的老弱残兵,迎击唐军千余精锐,不仅全歼了敌人,还剩下八十六人,完全算得上是一场了不起的胜利。
但整个重骑营中,却没有一个将士脸上能寻到一丝的欣喜,就连那好战的李大牛,也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将士们低着头,瞧着不久前还与自己说说笑笑的兄弟,忽然之间便已变得冰凉,都忍不住面露悲凄之色。
方承天双目含泪,看着地上那些将士尸体,有被劈成两半的,也有被刺得肠子流了一地的,还有缺胳膊少腿的......这些战死的将士中,许多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那份稚色都尚未褪去!
他们的眉目之中,有带着恐惧的,有带着痛苦的,还有带着不甘的.....
这一切就像是一根根尖刺扎在方承天心上,他只觉鼻子一酸,忽然大喊道:“高士元,高士元!”
高士元急忙快步来到方承天身前,抱拳道:“末将在!”
方承天指着地上的尸体,大声道:“将兄弟们的遗骸收敛一下,记住!一定要找齐全尸,一块也不能少,不然......”
说着,他瞪了高士元一眼,沉声道:“别怪本校尉军法无情!”
“末将遵命!”高士元深吸一口气,将眼角的泪水逼回,大声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