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爸爸。我有话跟您说。请您看在妈妈那心将碎的份上,请您看在您可怜的女儿和外孙女丽丽的面上,您不能去。您的年龄和您的身体,都不允许您只身犯险……您万万不能呀,爸爸……”听筒里传来女儿的哭声。
宋婉芬抢过叫筒,焦急万分的说:
“女儿呀,您怎么啦?别哭,啊?你把妈妈的心都哭碎了。”
“没什么的,妈妈。只是路上不便,我和丽丽一下还到不了家。请您把话筒给爸爸。”
老田接过听筒,喉头哽塞,却故作严肃地、大声地说:
“女儿,爸爸给你说,我们的泪水不能给灾区百姓任何的帮助,只有行动,只有奉献,才能有所作为。”
“我知道,爸爸,我都知道。可弟弟已身处抗灾第一线,家里只有您和妈妈,年纪都已高,身体又都不好。您是家里的脊梁柱,万一有个好歹,妈妈也怕活不下去了。爸爸,我求求您,我们再也不能失去亲人了。您的女儿,也承受不了再失亲人的打击呐!”
老田被软化了。心在颤抖。握着听筒的手,禁不住的抖索起来。满脸的惶惑、矛盾,却又透着某种挣扎后的执着与坚毅。
“……爸爸,您在听我说话吗?我知道,您是一个老司法干部,您是一个老共产党员,心忧百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您一生笃守的宗旨,这些我都知道,谁也不会反对您去做,可是,您的年纪……”
“没有可是,”他打断了女儿。他一想起灾区百姓,一想起他所熟悉的小箐村,就凭添一股豪气,一种强烈的战斗意志就注满了他所有的血管。因而接道:“女儿你听好,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没有可是,没有犹豫,只有行动,只有毫不畏惧地去战斗,这叫义无反顾。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为了百姓的安危,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在他面对党旗庄严地宣誓时,就已把自己整个的人,整个的生命和灵魂都交给了党,生是党的人,死是党的鬼!”
“哦,爸爸,您让我好感动,好感动。俗话说,虎父元犬子,爸爸,您知道古代有个花木兰吗?”
“什么?!花木兰?”老田似乎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不禁有些心痛。老田啊老田,您身为监狱长,官也不算太小,可您给妻儿们带来些什么呢?托关系找重点学校?帮他们找份好工作?没有,一点点都没有。给他们的是除了严励的教育之外还是严励的教育,是坏人迁怒于他们的恐吓和威协,是因参与追捕逃犯而令他们当惊受怕的一个个的日日夜夜,是顽皮同学欺侮他们时的委屈和无助……花木兰?代父从军?啊,女儿,我可怜的女儿,你的当心,你的紧张,你的焦虑,你的心痛,为父何偿不知呢?可你代替得了老爸“从军”,却代替不了老爸的心呀!
“爸爸,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老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哽噎的、酸楚的、哑哑的说:
“啊,女儿,没什么,爸爸听着,你快回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