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田晓雅正懵懵懂懂的走错了道。她曾和老爸到过小箐村一次,而今冰雪封山,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她又翻了座小山,涉过两道箐。其间免不掉滑了几个马打滚,坐了几个泥屁股。有时甚致像坐飞车般向下直飙,吓得花容失色,芳心大乱,美目紧闭,赌博似的听天由命,幸好却有惊无险,吉人天相。可回想起来,仍禁不住的心惊胆战,寒慄阵阵。她真想痛苦一场。回想起自己的挫折命运,想起固执而多病的老爸,想起满面愁容痛苦不安的妈妈,还有高不成低不就的孤身弟弟,出肚皮就没见过爹的丽丽……时下的处境,一切的一切,都扭动着悲伤神筋的开关和泪神筋的闸阀,她失声恸哭。天呀,怎么就想不起一点儿不闹心的事哪?!哭毕,好过多了。但同时她又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刺激带来的充实与满足。因此,她的心情处于一种因艰险导致的恐惧、痛苦与同样因之带来的充实与满足之中。她想,冒险家之所以敢于冒险,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能在冒险过程中体验到常人无法想象的、某种妙不可言的东西。想及此,她的心境开朗、轻松了许多。
稍作喘息,她举目四望,愈发感到路头不对,心情就又沉重起来。寻不到老爸故然是忧心,然而,自己一个孤身女子被置身野外,前不知路径,后难觅返途,更是不禁的起了层鸡皮疙瘩。打电活又没了手机,大声喊叫,除了自已一连串的山谷回音外,就是那窸窸窣窣的雨雪摩擦落地之声。
雪狼?!她想起了电影《雪狼》中的情景,禁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她下意识的捡了根木柴,朝着稍微好走的方向一步一跌地走去。忽地,一只灰色的野兔从灌木丛中窜出,吓得她芳容失色,魂飞天外。当她看清是只兔子时,快从喉咙中迸出的心才落到了肚里。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眼前豁然一亮,一条玉带横陈山脚,她推想应当是一条公路。好在坡不甚陡,便慌不择路的跌跌绊绊的一路下来,停在一座公路桥上,反复地审視山势路向。可四面的山大都一个样子,她走过来的那个方向,似乎也就是她要去的方向。一时间“不分南北,怎辨东西”。她竭力地回想着自己走过来的路线,却有些眯眯糊糊的。她切盼有过路的人问一下。她真的是迷路了。
此时,她才开始后悔不听杨壮的“再等一等”,以致“欲速而不达”。因而,也就想起了“为她欢乐为她愁”的杨壮。魁梧的身材,外罩着一件黑色的人造革外衣,前面的拉链总是半开着,一条六成新的青灰色牛仔裤,一双黄白间杂的半筒皮制球鞋,脖间围着一条黄色的围巾,浓眉下一对乌黑的眸子,盛着一种坚定的特质和泛着智慧的光芒。同时还透着几许沧桑的淡愁和博爱的光辉。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嘴角,却洋溢着一派和气的善良与厚道。总之,那是一张很男性化颇为帅气的脸。他仿佛是她的护花使者,唯恐她有一点点的危险和不安。当他的身体与她碰撞触时,还不禁的脸红得象下蛋的母鸡。他看来很不会哄女孩子,什么甜言蜜语,温情脉脉,秋波激闪,在他哪儿都是空白。可他却有着一般男子缺少的坦诚与豪爽,坚韧与机灵。然而,就是这个曾犯过大错的、无固定职业的、有差涩却无哄术的汉子,使她的芳心为之一动。
“杨大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她在心里呼喊。
然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雪山冰谷,仍无情地横在面前;刺骨的玉雨琼花,仍冷酷地扑打着他。而她所呼唤着的人,正协助着公安消防人员在“救”那张“一发千钧”的救护车呢。
蓦地,她似乎听到些混杂不清的声音。她立时振奋起来,心“怦怦”直跳。是的,是人的喝叫声,混杂着黄牛的嘶鸣。
渐渐地,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慢慢地清晰起来,是滇东北民歌小调。词却是现编的。
哎,滇东山水美如画,
可惜今年雨雪大。
哥哥抗灾为百姓哈,
妹妹家中莫牵挂。
这是一个嗓音高吭的男音。接着,一个男子用假嗓代女角对道:
哎,滇东山水美如画,
不防今年雨雪大。
哥哥放心去抗灾哈,
妹妹我会管好家。
男声接唱道:
哎,冻雨凝雪锁南疆,
百万英雄抗灾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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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孝祖国男儿志哈,
妹妹家中莫心慌。
男作女声回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