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是一个让人安心地脱掉铠甲和伪装,舒展筋骨,缓解疲惫的地方。
跟郭怒、任琮两个吃了一顿宵夜,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张潜肚子里的酒精就消散一空。然后又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他便再次生龙活虎。
按照李显的圣旨,军器监需要在近期搬到未央宫禁苑,事情颇为繁杂。但有郭怒和任琮两个得力臂膀在,张潜也没有天天都钉在那里的必要。所以,用过朝食,给两位师弟“面授机宜”,并将二人赶去上班之后,他自己就拎了两葫芦新调制出来的白酒,施施然朝着张若虚的庄子走了过去。
“呀,今天少监怎么有空来我这糟老头子家了?不怕皇上又宣你问话,结果宦官们满长安都找不见你的人影?”张若虚向来洒脱,也不喜欢摆什么长辈架子,一见面儿,就立刻没大没小地开起了玩笑来!
“我又不是什么谢安石,皇上离开我就心神不宁?!再说了,这里距离长安城也没多远。”张潜笑了笑,将装酒的葫芦放在地上,躬身向张若虚行礼,“多日不见,世叔最近安好?!”
“好,原本就很好,见了你的酒葫芦,就更好了!”张若虚侧开身子,还了个半揖。随即迫不及待地冲上前,一把抄起栓在两只酒葫芦中间的麻绳儿,“昨晚刚断了顿儿,正发愁该不该去你家讨要呢,没想到用昭居然跟我心有灵犀。来,来,去正堂,咱们去正堂支开桌案喝几杯。”
“世叔自便,晚辈昨天刚刚跟朋友喝了一回,头有点儿晕,今天就不能陪您了!”张潜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两步,笑着解释。
跟张若虚这种酒鬼喝酒,怎么可能是几杯的事情?基本上一开喝,就得持续到葫芦里的酒水倒空,或者两人之中的一人倒下为止。
张潜年青力壮,倒下后睡一晚上就可以恢复过来。老酒鬼多倒下几次,估计哪天就真的长醉不醒了。
“怎地,做了少监,就看不起我这致了仕的糟老头子了?”张若虚却不理解他的一番好心,立刻假装冷了脸,连连撇嘴。
“世叔这是哪里的话?我若是看不起您,还会一大早不请自来么?”张潜闻听,赶紧红着脸拱手,“只是今天这两葫芦酒,乃是新口味,适合静下心来灯前小酌,而不适合多人对饮。您先收起来慢慢喝,如果喜欢热闹,改天咱们请上贺前辈、孙前辈和季凌,我再派人送一桶桃花酿过来,大伙儿一醉方休!”
“新口味?”张若虚注意力,迅速被张潜话语转移。拔出葫芦塞子,凑在鼻尖儿处用力嗅了嗅,立刻眉开眼笑,“嗯,居然有荷花的清香。莲乃花中君子,的确不适合热闹。”
说着话,竟然安耐不住肚子里的酒虫。干脆嘴巴对着嘴巴吸了一小口儿。然后又闭上眼睛,回味儿片刻,才叹息着说道:“不如菊花白清冽,但胜在气味儿独特。回味么,不是我挑剔,用昭,这荷花酿,可是差了菊花白太多。”
‘三十八度的,水勾兑得多了,放的时间也不够长。’张潜立刻在肚子里偷偷嘀咕,脸上却堆起了佩服的笑容,“高,世叔果然高明。从昨天到现在,我总觉得这荷花酿有哪里不对劲儿,但就是没想起回味儿这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