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骆怀祖当时则大笑着回应,不破不立。眼下的官员们都死绝了,墨家才更好发扬光大,墨家所追求的兼爱之世,才更有机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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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曾经的哲学考研狗,张潜坚信,无论什么宗教和政治理念的狂信徒,寻常人最好都对他们敬而远之。这种人,容易成为圣人和苦修士,也很容易成为疯子。凡人身上的七情六欲,在他们身上非常淡薄,即便有,也左右不了他们的行动。
这种人,对你表现出来的是和气也好,愤怒也罢,大多数情况下都属于伪装,完全为他们的最终目的服务,并且随时可以按需要切换!
“老夫对你没半点儿恶意!”果然,发现无论是拿振兴墨家为目标说服,还是拿张若虚的生命安全来威胁,都无法达到将书院握在手里的目的,骆怀祖在反复斟酌后,开始改变战术。
“我对你也没恶意!”张潜放下茶盏,笑着回应,目光要多坦诚有多坦诚。
“老夫和你都是墨家子弟。”骆怀祖也放下了茶盏,郑重提醒。
“张某跟张世叔,都姓张。”张潜笑了笑,强调得非常认真。“据说,只要是同姓,上溯五百年,彼此之间的距离都不会太远。”
“你……”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张潜这么说,骆怀祖依旧气得两眼冒火。然而,他却知道自己发怒根本威胁不到张潜,咬了咬牙,强行压住肚子里的火气,再度强调:“武艺乃是我齐墨的镇门之技,你让老夫去书院传授射、御,等于将我齐墨镇门绝学公之于众。”
“你可以只教一些皮毛,让学生们能骑得了马,开得了弓,不至于成为手脚软绵绵书呆子就行了,无需传授你的镇门绝学!”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讨价还价味道,张潜笑呵呵地给出了回应,“别的教习只教一门课,月薪四吊。射和御各算一门,总月薪八吊。”
“那岂不是比县令还高?你疯了!”骆怀祖大吃一惊,质问的话脱口而出。然而,转念一想,张潜办学的钱财全是从和尚手里拿回来的赔偿,立刻就又没了脾气。咬咬牙,低声补充,“既然被别人称呼一声师尊,就不能随便拿皮毛来糊弄。我可以听你的安排,就教射、御两术,但是,你光拿月薪,对我来说未免太不公平。”(注:一吊一千钱,这是明代笔记里的标准算法。有读者坚持一吊一百钱,缺乏考证,请恕笔者无法采纳。)
‘你肯还价就行。’张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嘴上却故意装作不理解对方的意思,“这已经是最高月新了,山长不过月薪十吊,并且张山长还未必肯收。”
“老夫说得不是钱。”骆怀祖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横眉怒目。然而,很快,他就又发现,再这样谈下去,自己肯定会越来越被动。果断把心一横,漫天要价,“老夫可以把我齐墨的镇门绝艺,倾囊相授,甚至也可以手把手教你。但是,你得拿当日那种填在铜钟和陶罐里的黑色药粉的配方来换。至于月薪,老夫可以一文不取!”
“师叔,你腰间别的武器叫什么名字?”早就料到骆怀祖对黑火药的配方念念不忘,张潜斜斜地瞅了此人一眼,低声提醒。
“量天秤!”骆怀祖想都不想,就立刻给出了答案。随即,脸色又涨了个通红。
墨家以量天秤为矩子令,寓意就是以公平为己任。骆怀祖拿传授学子武艺之事,来交换张潜手里那种可以击碎百步之外法坛的“神药”配方,和强抢,已经没了什么分别。二者根本不等价,至少在八世纪的大唐,完全不等价。这种交换,与墨家的理念,完全是背道而驰。
“月薪八吊,好歹你也有个正经差事掩饰身份。书院乃是圣上亲笔赐名,大唐不良人,想必也没胆子去书院里核实每一位教习的过所。”将骆怀祖的脸色,全都看在眼里,张潜继续陈述当教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