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彧见此情形,不禁轻轻一叹,心知言及至此,究竟敢如何抉择,却也只能是看他自己了啊……
旋即,老国相却是终于肯放下魏鞅之手,向自己的爱子韩新招手而道。
“小新啊……”
一句幼时乳名,却登时叫的韩新浑身一颤,心中触动般当即上前。
“大人……”
他本想像那魏鞅一鞅样,伸手握住自己老父之手,但双手刚刚伸出,却又条件反射般缩了回去!
“不……今日……不要叫我大人……”
如此细微神情,看在韩彧眼中,却是心下一痛,登时便主动拉住新儿之手,口中挣扎着强自说道。
“叫我……叫我……叫我父亲……父亲……好……好吗……”
韩新骤闻此言,却是当即泪崩如注,紧紧握住父亲大人之手呜咽而道!
“是!是……父、父亲大人……父亲……父亲……”
韩彧听着这几声大感陌生的父亲之语,不禁眼噙热泪,强自苦笑而道。
“小新啊……你可否……一直……一直都难以理解……为父为何不让你叫我父亲……却只让你口称大人……”
韩新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旋即却又赶忙摇了摇头。
“只因……只因为父不仅视你为子,更……更视你为徒啊……”
韩彧此言,顿令韩新身形一颤,却是当即愣在当场,似是在一瞬之间,回到了自己曾经幼年之时……
……
天色未亮,演武校场之内,幼小的韩新,奶声奶气般轻唤着父亲之名。
“父亲、父亲……”
“新儿!”
韩彧面色肃穆,轻轻捋着并未发白的胡须肃声而道。
“从今日起!再不可称父亲之名!不论人前人后,皆只可以大人相称!”
小小的韩新此时此刻,还并未意识到父亲所言何意,还以为是父亲大人在与自己嬉闹,却是当即又笑嘻嘻的喊了几声。
“嘻嘻~父亲!父亲……”
但当那噼啪作响的竹条抽在自己的屁股蛋子之上,留下两道火辣辣的红印之时,韩新才意识到父亲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新儿!从今日起!每日卯时习武!辰时诵读!巳时习字!午时抄经!未时进学!申时读经!酉时继续习武!戌时方可入眠!”
韩彧说着微微俯下身子,紧紧盯着新儿的双眼认真叮嘱而道。
“你……可曾记下了?”
韩新望着那骤然陌生,甚至再也不叫自己乳名小新,而只叫自己新儿的父亲大人,不由有些胆怯般诺诺而道。
“记、记下了……父亲……”
“鞥(eng)?”
韩彧顿时眉头一皱,沉声一鞥。
“哦哦,大人!记下了!大人!”
听着那奶声奶气,却又有着几分啐亮的大人二字,韩彧不禁微微颔首,面上终于显露出几丝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