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今夜自戕了,明日长安百姓就得给他安上一个“逼死新婚娘子”的头衔。长孙晟一定会百步穿杨箭射于他,皇帝会因为他的不懂事狠狠的斥责他,赵王也会因此心生不满。
闻言,长孙清漪这才发现她与他的手上尽是鲜血,甚至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毯。又听闻他称呼自己“夫人”,顿时羞涩。
感觉到她的手劲松了,姜承枭慢慢的取下短匕,将其放在一旁。长孙清漪连忙撕裂罗裙一角,仔细的给他包扎。
“夫君,妾身不是故意的,只是……”
“我知道。”姜承枭打断,任由她给自己包扎,说道:“先前是我魔怔了,不该如此怀疑你。只是此事我却得辩解一番,那日在大林寺与你初见,你与李安民之间的私密动作我看在眼中,每次见你,总是想起那些。那些仿佛是梗在我内心的一块石头,让我吐不出来。”
闻言,长孙清漪低声道:“夫君明鉴,那时妾身也不知今日之事。还请夫君相信妾身,今生已是姜氏妇,断不会背叛夫君。”
言此,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誓道:“若是他日妾身不守妇德,当死无葬生之地,永堕阿鼻地狱,永不超……”
“好了。”姜承枭打断,皱眉道:“怎得发如此恶毒的誓言,我信你还不行么。只是你却得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自己慢慢想通。”
“妾身明白。”
她给他包扎好,跪在地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低眉顺眼的让人见了心生怜爱。
“唉~”
姜承枭也不记得这是今夜他发出的第几声叹息,他万万没想到长孙清漪为了清白竟会不惜一死。
“妾身有错,不该让夫君烦恼。”长孙清漪歉声道。
姜承枭靠在桌案上,举起手,看着手腕上的血,缓缓道:“你没错,我也没错,错的另有其人。你与我一样,不过是受害者罢了。”
刚刚都做了什么,逼迫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这点格局都没有,实在太小家子气了。看来清心咒还得抄写一百遍,无名怒火让他迷失了本心,也忘记了谁才是罪魁祸首。
这一句倒是让长孙清漪困惑了,错的另有其人,那个另有其人指的是谁?她冰雪聪明,冷静细想,顿时脸上涌现一股骇色,连忙低声劝道:“夫君莫要胡说。”
“你听懂了?”这次轮到姜承枭惊讶了,这事儿可不是一个女儿家能有的胸襟格局。
长孙清漪伸出洁白的玉指,向上点了点。见此,姜承枭知道,她确实听懂了自己说得人是谁。她真的很聪明,从第一次在大理寺见面给长孙无极说项,到秋猎自己教训李安民,再到此刻她的猜测。
姜承枭沉思片刻,言道:“既是如此,那我便话说分明。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余生还长,此刻并非永久,好吗?”
闻言,长孙清漪郑重点头,“妾身一定不会让夫君失望,还请夫君拭目以待。”顿了顿,她接着道:“夫君,刚刚的话以后不要在旁人耳边说起,人心隔肚皮,若是传扬出去,于夫君不利。”
“我知道。”姜承枭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看见短匕,不由得好奇道:“你今夜藏了短匕,不会是为了……”
“没有没有。”长孙清漪顿时否定,柔声道:“夫君以诚待妾,妾身便说了,其实妾身害怕夫君会因为此前种种羞辱妾身,故而藏了……不是要伤害夫君,只是不想平白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