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夫人眼睛一亮:“哦,法王你算是他的师叔祖吧?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就是一个顺应自然。我之前和他见面的时候,就知道此人很有点儿侠肝义胆,要不然不会跑来跑去地参与到这场大战之中。身边女伴则换了又换,看起来还是个风流浪子。此类人,早晚得业力缠身、影响修为进境。你们何必急着现在对付他?无论是胜是败,他一身孽缘是洗不掉的了,假以时日,必定自我反噬。”
白骨夫人笑了笑:“这话要落在别人耳朵里,还以为你是为了保他性命呢。”
殷无念用手指在石桌上敲了一下:“好。自在天联军动向的这些消息,当你为上一次的事给我赔罪,现在咱们互不亏欠了。接下来——你想要什么?”
白骨夫人着实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假如我也修了你的魔功……你这魔功是要引魔念入体,最终与心魔融合,取得心魔的力量,对吧?”
殷无念将眉一挑:“怎么,你从冥服翳那弄到这功法了?你打算给自己散功重修?”
“暂没这个打算。可看大护法的境界几个月来突飞猛进,总觉得这法门在将来未必不是一条退路……”白骨夫人盯着他,像很怕从他口中吐出一个不字,“我知道你要向我打听飞廉法师,我都可以告诉你。要你还觉得吃亏,我这回也带了不少法材……”
殷无念一摆手:“用不着。我给冥服翳的那法门只是粗略地讲一讲,但咱们修行,总得有师父言传身教才保险。这样,我给你细细说说——反正这功法是我初创,往后咱们一起参详,也许能取长补短呢。”
不等白骨夫人再说话,殷无念便将练功时该留意的许多细节、他亲自修这功法的许多心得娓娓道来。他一说,就说了近两个时辰。尸孙佼听他讲这些急得抓心挠肝——此种神功的隐秘法门,世上是没什么东西能够衡量的了。可白骨这娼……这回只低声下气地哄了、求了几句,法王就全倒出来了!
这就是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这功法会越修越像人吗!?
但他如今也晓得,殷无念只想在大自在天魔道联军与须弥山正道中左右逢源来修他的神功,好日后找沉姜算账。因而多白骨夫人这么一个盟友,便是在魔道联军中多了一个耳目,于是只能咬牙切齿,却不敢多说半句。
等好不容易听殷无念说完,白骨夫人立时投桃报李,将她所见的飞廉法师、这些天从自在天所闻的飞廉法师,也都对殷无念和盘托出。
尸孙佼瞧着两人客客气气的模样,只觉得这洞府中惨碧之色虽看着还像在寂幽海,可这两个人却全都大变样了,直叫他在心中大呼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等事情都谈完,白骨夫人再仔仔细细地打量殷无念,忽然一笑:“法王像变了个人。”
可说了这话就后悔——又记从前殷无念从前调笑的时候了。她自诩美貌,平时也常以此作为手段,但对象都是鬼族之外的人。而殷无念这种身在鬼族的人修因为鬼族功法的缘故,其实性情也类似鬼修,白骨夫人是知道以色惑人这法子,在他身上用不了的。
又因为他实力强大、心机深沉,因而被他调笑的时候其实极为难受——不知道哪一句话之后会翻脸,更不知道哪一句话里有什么陷阱。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这短暂的、轻松而愉悦的心情是不是又被他的魔念影响了,正要再说几句什么,却听殷无念叹了口气:“也不算变吧。白夫人还记得我刚到寂幽海的时候么?是不是更像现在的我?这些天离了寂幽海,见多了人修、凡人,才知道这两百来年我到底变了多少。而今,我只不过是要重新做回自己了。”
白骨夫人心里一惊——他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倒也只能客气一句:“……原来法王从前是这样的人。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