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德不得不紧张,曹延明可是他亲儿子,不是路上捡的。
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年少聪颖,知道进退,还能像模像样的礼贤下士,假以时日,必定是曹家的麒麟儿。
不过曹议金显然有不同的看法,这位把归义军从覆亡边缘带到如今可以压甘州回鹘一头的中兴之主,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他找了个石凳坐下,慢条斯理的清理起了衣服上的黄叶。
“张二郎若敢来,足以证明他不过是个中上之姿,大事干不成,败事捣乱却有余,加上他的身份血脉,我死之后,恐怕要搅的你们不得安生。
这样的人留个活口,必为曹氏大患,所以定要早除,延明乃是曹氏之孙,应有誓死维护家族的觉悟,是生是死,就看命吧”
果然是狠人为了杀张昭,连最疼爱的孙子都能放弃
“父亲,那要是张二郎不来呢”曹元深同情的看了大哥曹元德一眼,不过话刚出口他就摇了摇头。
“张二郎五年没见过母亲了,宋氏相召,又有三弟元忠做保,他一定会来的”
“那可不一定”曹议金摇了摇头,继而得意的一笑。
“当年甘州回鹘的天睦可汗,我的好岳父,扣住了你们伯父仁裕公,再让人仿我兄仁裕的笔迹,诓骗我亲自去甘州迎亲,还说有甲士三百相赠。
哼哼某就没去,去了必被甘州回鹘人所杀”
曹氏三兄弟面面相觑,曹元德这时候才记起来,当年仿佛是有这么一件事来着,曹家很多人眼馋这三百甲士,又惧甘州回鹘兵势,劝曹议金亲去甘州迎亲的还真不少。
“你们记住张二郎若来了,那就不过是个闹事捣乱的主,要立刻杀之
若是他不来,你们就要更加小心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者,必是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之辈,此人或许就真有枭雄之姿”
曹议金脸上的得意之色骤去,颇为担忧的看了看自己这三个儿子。
长子曹元德允文允武还算有些才能,可是太过讲规矩,有仁善之风。
若是天下一统,这样的人是个不错的守成之主,但如今归义军这点基业孤悬西北,四面皆是胡虏,仁善这两个字恐怕并不好用。
次子元深就更别提了,他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管不住,个人作风更是奢靡,连守成之主都算不上。
三子元忠呢,处事四平八稳,为人八面玲珑,是个合格的裱糊匠,但也非雄主啊
曹议金在品评三个儿子,曹元德三兄弟也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评价张昭,觉得在这件事上出了差错的曹元忠,更是忐忑不安,他走到父亲曹议金身边,试探的问道。
“父亲,若是张二郎真如同你和延鼐猜测的那样有枭雄之姿,那我们是否要出动节前衙军去予以剿灭”
曹议金半闭眼睛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不能剿灭沙州以西地域广大,原本秃毛虎葛咄在的时候我们连葛咄都逮不住,现在想要找到张二郎谈何容易。
况且我们归义军之患,不在于在于张二郎而在自身,延鼐有句话是没说错的,这敦煌城再出一个太保公不好吗”
说完曹议金看着长子,“元德,你也下去准备吧,张二郎不是要为齐加润的部署后人们讨一纸赦令吗你去拟好,盖上我的大印,不管张二郎来不来敦煌,这一纸赦令都给。
除此之外,准备拘捕罗贤达,把他送去新亭县吧,让其兄罗通达严加看管。
张二郎不是想去于阗建功立业吗就把罗贤达手下那些刺头寿昌镇军悍卒,一并送给张二郎,他既然表态说绝不怨恨于我,那我这个做姑父的,也襄赞他一二。”
话说到这了,曹氏三兄弟也知道父亲曹议金的意思了,张二郎若只是个中上之姿,那就把他诓到敦煌来杀之以绝后患,免得他利用身份在归义军后面的政权交接中捣乱。
如果张二郎不来敦煌,几年没见面的母亲相召也不来,那就说明这是个谨慎又性情坚韧的狠人,加上曹三娘子的描述和评价,这家伙就还真是一个人才,那就要施恩加以笼络。
因为张二郎今年才十九岁,只要不暴毙,起码还有四五十年好活,而他们当中,最年轻的曹元忠也四十有三了,等他们都故去之后,会不会有张氏再代曹,那都未知。
归义军就是这十几万人的盘子,彼此之间都不知道结了多少次亲了,曹氏代张就是一场没有流血的政变。
现在施恩给张二郎,这就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假如后人无能,掌控不住局面。
那么张二郎也会看在昔日情分和亲戚的份上,让曹氏如同如今的南阳张氏一样,照旧有肉吃,有官当。
“若是如此的话,父亲最近不是想派押衙氾润宁、武达儿、阴元住等出使于阗金国吗何不就让张二郎跟他们一起去往于阗。
不但可以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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